第二章:
凝视着女子灿烂的笑容,男子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一阵子。
略微缓过神来,男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转过身来对着屋外空旷的庭院,左手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剑鞘。
又过了一会儿,男子睁开黑色的瞳眸,望向那乌云刚刚散去的,无比澄澈的天空,轻声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的空中,虽然只有几缕白云在那零散地飘荡着,但是男子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坚定起来,黑色的瞳眸重新焕发出光彩。
比起之前的寒光凛冽,此时男子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分柔情。
“朦,我们要办正事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男子跨过门槛,双手背后,往前院的正门径直走去。
身上黑色的长袍迎风摇摆,此时男子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就要保护好对自己重要的人。
自己的妹妹、心爱的女人、刚刚出生的儿子,还有一个——暂时寄养在友人家的女儿。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男子的眼前,男子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淡笑,转而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在屋门外,两位名家仆恭敬地站在屋门两侧,屈身双手作揖。
而在屋内,那位被称为朦的美丽女子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无奈地笑着:“哥真是的,小侄子这么可爱,多在府上待一会还不行吗。”
温朦又侧过身子,低下头看着在床上因为劳累过度,也同样熟睡过去的那位蓝发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微微皱起了眉头。
女子看着远去的男子的身影,说道:“哥是怕嫂子醒了,看到小侄子离开难过吧。”
心里这么想着,温朦走出了屋门,对着门外的两名家丁说道:“照顾好夫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大小姐。”两名家仆微微起身,重新弯腰作揖。
温朦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向着和男子相反的方向——后院的那一扇黑色的月洞门走去。
两名家仆将屋门重新带上,继续守在门前。
路上,温朦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熟睡的婴儿,久久不能离开。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温朦心中这么想着,朝着眼前那扇通往院外的月洞门走去。
银白色的灵力开始出现在空中,如同丝绸一般围绕在温朦的周围,渐渐地将温朦笼罩在其中。
在温朦穿过了庭院中那扇月洞门的同时,瞬间消失在了外界的视野中。
而在门外一寸不到的地方,无数利箭猛然落下。
密集的箭雨划破天空,箭锋上闪烁着银光,但预期已经被射杀的目标却并没有出现在范围之内。
“怎么可能就那样出去~”隐入黑暗中的温朦淡然一笑,双手抱着婴儿向某个地方走去。
此时,在府邸的正门前,几千名武装完备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开来。
在军队的最前端,站着一名红发男子,身穿赤红色的铠甲,双手抱在胸前,高昂着头,满脸的狂妄与不屑,趾高气扬地看着温府的大门。
男子的嘴角轻微上扬,向着府邸紧闭的正门高声喊道:“刚天有异象出现,经在下部下探查,那异象的源头便是在这将军府中。”
“曾乘因此特地来询问温将军府中发生何事。愿将军开门一见,否则,就休要怪曾某无礼了。”
男子接着说道,依旧是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请温将军速速开门让我们进府里面调查!”
府邸的正门被打开,出现的是两名府中的家仆。
那两名家仆对着红发男子拱手作揖,说道:“还请曾副将军稍等片刻,老爷他还有要事处理。”
“哦?有事?什么事情?该不会这温府里面真的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曾乘的语气在不断地上扬着,眼神中充满了对那两名家仆轻视与嘲讽,并且还在不断地追问。
可是那两名家仆神色自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来。
站在正门右边的那名家仆低下头来,特地将视线与曾乘避开,略带胆怯的语气,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恐怕……不太符合……规矩……吧……”
“规矩?什么规矩?”曾乘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接着说道:“这温曦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曾某今天倒是就要进这温府里面一探究竟。”
曾乘右手半举,食指和中指向上抬起,对着身后的军队往前一指,说道:“上!都给我搜。”
军队前几行的士兵通通拔出佩剑,分为两拨就往温府前院冲去。
站在门前的两名家仆往后瞄了一眼,暗自一笑,装作被冲进来的士兵撞开的样子,往门后两边退去。
处于安全情况下的两名家仆对着远处的内院双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慢步离开了。
身后的士兵不断涌入温府的大门,曾乘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得意。
不过刚得意了没多久,刚刚涌入温府内的那些士兵却从大门口不断地被弹了出来,通通倒在地上。
那么多的士兵被从里面弹了出来,而温府正门的门框和门槛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见势不妙,曾乘立刻释放出红色的灵力,然后在自身的周围形成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
门内弹出来的士兵通通倒落在周围,曾乘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曾乘的双手中开始释放出更多的灵力来,周围防护罩的颜色也比刚才深了许多。
等到最后的两名士兵倒落在温府门前,一阵大风从门内吹出。风中隐藏着一道无比强横的剑气,那道剑气是直冲曾乘而来的。
曾乘手中深红色的火焰燃起,双手平举张开,做出防守的姿势。
防护罩被火焰团团包围,但那道剑气依然让曾乘往后退了好几步。
“嘁。”曾乘不屑的喊了一声,正要收起火焰和灵力,却发现自己的防护罩已经被破开了。
防护罩已经碎成了粉末,上面的火焰也略微开始散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执长剑,出现在曾乘的眼前。
在那一瞬间,曾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压,根本无法动弹,还未反应过来,剑已到身前。
曾乘的脖颈上抵着那把长剑,双手已经完全僵硬住了。
那把长剑的剑身闪烁着寒光,只要略微移动一点,便是血光四溅。
但是那一位执剑者完美地把握住了这个分寸,同时拿剑的右手也没有丝毫地抖动。
黑色的长袍随风摇摆,执剑者黑色的瞳眸中似乎没有任何情感,一句话也没说,只单单是注视着曾乘。
周边的士兵只是举着剑,他们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都在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或者说是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男子沉默着,其他的人就连平时低微的喘息声都听不到。
“温曦将军,别来无恙。”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军队的正后方传来。
士兵们双手握住剑柄,剑身向下,低下头往两边退去。
那名男子的面容十分俊秀,穿一身素净的白衣,白色的长发垂散在背后,身上没有带着任何的武器。
男子的神色同样是十分的冷峻,朝着曾乘和温曦走去。
温曦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曾乘,而那名白发男子走到两人的中间,向着温曦说道:“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温曦把剑放下,却仍旧是一言不发。而离开了剑的曾乘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大喘着气,瞠目结舌地坐在地上。
“不知曾乘是何处冒犯了温曦将军?还望温曦将军见谅。”白发男子伸出右手挡在曾乘身前,对着温曦说道。
“冷……冷兄……温……温府……里面……有……有问题……刚刚……我……”曾乘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白发男子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曾乘,又看向温曦,平静地问道:“刚才的异象,是与温曦将军有关吗?”
温曦侧过身来,没有先回答冷清的问题,而是接着望向那乌云散去后明亮的天空,这才带着沉重的语气说道:“冷清……她……还是……”
温曦虽然没有明说,但仅仅只是那个“她”字,就已经深深地触动了那位名为冷清的白发男子。
冷清看向温曦,逐渐阴沉下脸来,低声地说道:“是吗……那……”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冷清也和温曦一样沉默着。
两个人的沉默不语让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压抑着在场的每个人,而每个人同时又在压抑着自己。
只有温曦和冷清,两个人完完全全地明白,在这份沉默当中所蕴含着的千言万语——即使这不过只是温曦主导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