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东方曜来找过梵小木，不过她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理由拒绝了。
什么劳什子的灯会啊。
梵小木的晕车后遗症还没完全消失，走起路来头重脚轻，房间里烧了碳火，墙壁底下内嵌着热源，谁会放着暖烘烘的被窝不呆非要出去受罪？
等等，收回刚才那个词。
“不是吧，玄雍人再简朴也不至于床上没褥子啊？！”
梵小木一个猛子扑倒床上，咣当一下脑子差点儿震懵。
“我的胳膊肘儿......”
梵小木扶着腰坐起来，掀开床单，底下铺了一层草席子，再往下翻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大冬天的睡这玩意儿不会冻死吧？！
被气氛冲昏了头脑，梵小木下床夺门而出，拽住几个婢女询问了一番，结果被告知大家都是这样的。
“你可别框我，我找其他人问问......！”
去找西施，西施不在；找孙膑，孙膑不在；扁鹊不在白起不在......
至于嬴政她不敢去。
整个行宫好像空了一样。
这是都跑去游玩灯会去了吗？
梵小木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偷偷溜了出去。
涂零躺在空间里闭目养神：“刚才不是还说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出去吗？而且......”
梵小木被戳穿了恼怒成羞：“睡你的觉去吧，而且什么而且！”
涂零：“......”
“我是说大门开着你为什么要翻墙？”
梵小木一只手攀上墙头，利索地翻身上去。大门不远处驻守的守卫还以为是刺客，呼啦啦涌了过来。
“......”
“对不起，我习惯了，突然就......”
领队向后打了个手势，对梵小木语言教育了一通，接下来每个士兵轮流上阵，足足折磨了梵小木半个小时。
动手他们不敢，动嘴还是可以的。
在守卫归队后，一只黑猫灵巧地越过了墙头。
梵小木不知道灯会的地点，只能跟着人流和灯光前进。
“这鬼天气干冷干冷的，这些人体格真好......”，梵小木一边走一边搓手，眼睛扫过街上人身上单薄的衣物，相比之下她穿的这么厚实，到像个异类了。
涂零盯着梵小木逛了半天，无论是散发着香味的各类砂糖果脯、流着肉汁的烤串，亦或者是精美的孔明灯，灵巧精致的玩偶，各式各样的发饰，手链......梵小木都一一略过，无动于衷。
涂零觉得今天的太阳简直从西边出来了：“你不买些东西吗？”
梵小木很嫌弃地瞥了一眼左前方卖米花糖的小摊，头一扭：“谁要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
“这个米花糖真的好香啊，又酥又脆，还有这核桃麦芽糖...坚果的味道好醇厚啊......”，梵小木舔了舔嘴边的糖渣，一脸的陶醉，“涂零，听说那个沙棘果做成的果干特别甜，还有玄雍地界的蜜枣，一口咬下去都拉丝......”
涂零：花自己的钱不买，花他的钱东西都变得好吃了是吧？！
合着这家伙什么都不买是因为没钱，现在拿着他的钱恨不得把整条街都收入囊中！
梵小木等着排队买糖葫芦，虽然人多热闹但灯会一点都不拥挤，每个摊贩的位置都是固定大小，连摆摊的人数都限制在一定数量内。
不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声，梵小木寻声望去。原本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突然出现了忽明忽暗的“灯火”。
“原来是孔明灯啊，我还以为灯会应该放河灯的......”
涂零蹦出来：“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河流中的水源那么珍贵，能随随便便放河灯？”
“你往里面扔块垃圾说不定明天就被抓走服役去了。”
“不是吧？”，梵小木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油纸袋掉到了地上，她条件反射弯腰去捡。
身后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梵小木的指尖触碰到纸袋的一瞬间又离开了。
有人推了她一把，一阵罡风贴着耳边划过，她下意识拿手去挡。
有人在尖叫，另一个摊贩的浓烟顺着风吹了过来，笼罩在上空。排着队的人忍不住发出抱怨，不过很快就安静了。
身后的人有秩序地走动，并排走的姑娘交流着今天得来的好东西，母亲牵着孩子的手走向远方，货郎挑着担子挤开人群......
好像刚才那阵骚动从未出现过一样。
梵小木从愣神中缓回来，手心的刺痛渐渐明显起来。
一道伤口贯穿了整个右手手掌的手心，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
一开始没有感觉到疼，是最先看到的不是伤口而是手掌正中央躺着的一块棱形碎片。
淡蓝色的碎片上凝聚了几滴血珠，上面似乎还有一道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