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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脱困

舒麻趁着夜色换上隋军的衣服再次潜回燕军大营,燕无心听完舒麻的情报后眉头紧锁,他已经意识到薛离这是要置自己与死地,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

燕无心本是右领军大都督李世民麾下的骁将,而且与李世民结交多年,情同手足。此次战役之前,左领军大都督李建成特地向大将军李渊要求把燕无心调到自己的麾下,理由是李世民战功太多,声誉已经渐渐超过他这个长子,需要几员虎将来充实自己麾下的力量。李渊一向偏爱李建成,因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李世民虽不情愿,但是父亲和大哥都发了话,自然不好拒绝,也只能忍痛割爱。

燕无心本想立即派人去报告左领军大都督李建成,但是转念一想:薛离与自己远无冤近无仇但却要置自己和燕家军于死地,这恐怕未必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左右领军大都督争功邀宠并非一天两天,自己原本是右都督的心腹,现在在左都督手下效力,招人嫉恨也不足为奇。不过燕无心觉得很悲哀,因为他一腔热血追随李家父子的目的是为了推翻隋朝的暴政,让黎民百姓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在哪里效力对他而言本不是个问题,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没有远见。

到底谁是真正想自己死的人,又是为什么呢?

燕无心闭眼冥想了一会儿,突然挣开眼睛吩咐道:“舒麻,再辛苦一趟,去见右领军大都督,向他借一千骑兵解围。”

舒麻不解地问道:“就借一千骑兵怎么解得了我们的围?”

燕无心挥挥手:“放心去吧,右都督只要一动,我们的围就解了。你这一趟关系我燕家军生死,路上务必小心。”

舒麻原本就鬼点子极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果右都督的兵一动,左都督绝不会袖手旁观,全歼隋军这么大的功劳,他怎么可能就让别人轻易就抢了去?

舒麻赶紧回道:“请主公放心,要说到逃跑的本事,我要说自己天下第二,没有敢说他是天下第一。”

燕无心说:“为了配合你的行动,我等一下会带人去偷营,制造混乱。你去准备吧。”

燕天心从精打手里接过玉佩,握在手中,然后闭上眼睛,嗖……头脑里马上出现一幅画面。

燕天心是燕无心的母亲在庙前捡回来的孤儿,那一年她才五岁。说到捡,其实也根本不能算,这个小女孩是自己跟着燕夫人走回燕府的。

她仿佛是一个没有来历的孩子,燕夫人除了在她身边找到一块小小的玉佩刻着“天心”两字,其他的情况一概问不到。燕夫人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跟自己有缘,因为她的玉佩刻有“天心”,而自己的儿子名字叫“无心”,这个巧合促使燕夫人决定收养天心。

所以天心虽说与燕无心以兄妹相称,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两人从小一起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天心在很多方面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这些天赋都被别人称为奇门遁甲术。除此之外,天心对于医药有着浓厚的兴趣,几乎看遍了当时所有的医书,并且还自己撰写心得,可惜她写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看懂,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成为太原城里远近闻名的名医。

天心给人看病的时候一般都是带着面纱,因为她的容貌时常让病人忘记了说明病情,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天心的美不能用通常的语言来形容,因为那是一种完全不同气质的美,她温柔的外表下,仿佛带着一层光辉。

不过,天心也有自己的烦恼,那就是那块玉佩,每次她握着它的时候,她总是出现幻觉,而这些幻觉带着超然的预见性,在将来的日子,她看到的幻觉就会变成事实。而且每次幻觉消失后,她都会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因此天心干脆把玉佩送给了燕无心,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够预知将来的事,其实活得很无趣。另外,她心里也有个小算盘,自己今后肯定是非燕无心不嫁,这玉佩是唯一一件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物件,给了燕无心,等于把心也就给他了。

所以当精打精疲力竭地把玉佩送回燕府的时候,天心有些乱了方寸,知道燕无心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是不会让人专程送玉佩回来的。情急之下,只好再一次使用了自己的超能力。

天心松开玉佩,无力地微笑着对精打说:“放心吧,有惊无险,你先去休息,过几天我们去长安等大哥。”

正在攻打霍邑的右领军大都督李世民接到舒麻的求救情报,心急如焚,心里暗恨兄长李建成在如此关键之时不顾大局,依然排挤和算计自己的人。不过既然燕无心只借一千兵马,说明他对于战局还有信心。李世民稍稍一琢磨,马上明白其中的原由,不禁微微地笑了,心想:燕无心啊,燕无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还能够临危不乱,看出局势中的微妙之处,果然有大将之风,堪当大任。

其实李世民和燕无心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建成对付燕无心,其目的不光是因为燕无心是李世民的亲信,还因为燕无心的妹妹燕天心。

一年多前,李建成得了一种奇怪的热病,几乎要死,很多名医束手无策,是燕天心施针药给治好的,因此两人经常见面。虽然天心带着面纱,不过还是挡不住李建成的色眼,从此心里就惦记上了。李建成托过人去燕家说媒,被燕老夫人一口回绝,理由是燕天心虽然姓燕,但并非燕家人所出,所以要给自己的儿子留着。

李建成碍着李世民的面子,不好明抢,因此想出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不过李建成并没有昏庸到为了女人连江山都不要的地步,所以他在得到燕无心已经成功吸引了隋军的情报之后给薛离的命令是:反包围,就地隐藏,等待燕无心和燕家军被全歼后再出手,坐收渔人之利。

燕无心率领的燕家军依然在艰苦的防守,宇文冲经历过第一天的失败后,吸取了教训,以盾牌手、弓箭手,长矛兵,刀斧手相互配合,分梯队轮番攻击。燕家军经过几天的激战,人员损失过半,形势岌岌可危。宇文冲预计,对面的燕家军已经撑不过两天了。

燕无心看着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弟兄们一个个地倒下,心如刀绞,不禁感叹自己能力渺小,除了拼死一战,并无力拯救手下的弟兄。燕无心仰面向天,痛苦地闭上眼睛,突然一个感觉从心里流过,天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露出一种情绪,也在同情着自己。难道天也有情?

米尼娜的灵觉在与燕无心的灵觉轻微地相触之后,马上收了回来。米尼娜感到很羞愧,因为这是在实验观测过程中不被允许的行为。

温星球生物没有地球生物这么强壮的身体,但是却有着超地球生物数千倍的灵觉,而当刚才自己的灵觉与燕无心微弱的灵觉相交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觉似乎“跑”掉了一些,而且有奇怪的东西侵入了自己的灵觉中,虽然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关键是,这奇怪的东西并不让她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很有趣。

燕无心感受到天的情谊的同时,另一种感觉也同时出现,仿佛自己升上了云端,从高处俯瞰着大地,他看到薛离的大军正在快速向宇文冲的大营进发。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燕无心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直觉?

李世民在地图前沉思良久,终于想出一条一石二鸟的好计。

其实李世民对霍邑的进攻也颇为不顺,霍邑守将宋老生依靠霍邑坚固的城墙龟缩不出,顽强地防御,让李世民的右路军损失不小,进攻已经陷入了僵局。

李世民的计划是:造出一个全军驰援燕无心的势态,只留少量轻骑在霍邑周围监视和挑衅,如果宋老生中计出城,再让假意驰援,实则埋伏在附近的大军,从侧翼和后方冲击宋老生,决不能让他再回到城里。燕无心被解围之后如果能够从正面冲击宋老生则形势可能会更好,说不定可以一举全歼霍邑守军。

李世民兴奋地拍案而起,高声传令:“击鼓,升帐!”

入夜后,燕无心吩咐下去,杀马煮肉,集合三军。

燕无心声如洪钟,大声说道:“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大伙儿敞开了吃。这酒不多,一人一口,我敬各位,如果有来世,你们还是我的好兄弟。明天上阵都给我奋勇杀敌。”

燕无心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大呼痛快,击著唱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手下的军士见主将面对强敌,依然如此意气风发,不由得士气大震。跟着燕无心大声唱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李世民决定增援燕无心的消息让左领军大都督李建成下定决心,把女人的事先放一放。传令薛离全力进攻围困燕无心的隋军,不过还是附加上一条:如果有机会,趁乱击杀燕无心。

薛离接到命令后马上下令对隋军发起了全面攻击。薛离的中军开始攻击的时候,燕无心的燕家军已经跟宇文冲的大军交战了两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人员伤亡。

燕无心见隋营阵脚大乱,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援军已到。因此振臂高呼:“众弟兄,援军已到。列阵,冲锋!”

得令的燕家军迅速收缩,列阵,很快形成三个互为犄角的楔形,燕无心在最前面,一马当先,向隋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隋军由于腹背受敌,已经丧失了斗志,因此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地溃败。

燕无心带着几名铁卫四处寻找隋军主将宇文冲,找到宇文冲的营帐之后,发现营帐的后面有车辙的痕迹,于是拍马直追了下去,与自己的队伍越行越远。追到一处开阔地,车辙印突然消失了,燕无心正在犹豫之时,一队蒙面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也不答话,抬手就是一通乱箭。可怜燕无心身边的铁卫,在猝不及防又没有任何掩体遮拦的情况下,只能用身体去保护主将的安全,因此都闪身拦在燕无心的前面,瞬间被射倒了一大片。

燕无心悲愤难挡,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手中刀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脱手而出,向围攻的黑衣人飞去。

“旋风斩!”有黑衣人刚刚叫出这三个字,燕无心的刀已经划过了他的手背,没有任何疼痛,黑衣人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呆若木鸡。因为他的手的一半连同手上的弩弓“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旋风斩”是燕无心的成名绝技,轻易不敢使用,因为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不过一旦使用,威力巨大,是破阵杀敌,以少胜多的绝杀。

燕无心不敢有丝毫懈怠,来不及收刀,拔出防身的匕首顺刀势突入敌阵,剩下的一名铁卫猪刀,也立刻飞身跟上。

一场恶斗,燕无心不再容情,冲入敌阵后,或掌、或拳、或匕首,连续击杀多人。

远处传来大量的马蹄声,是李世民派来接应燕无心的两千骑兵,黑衣人见势不妙,扔下几具尸体,疯狂逃窜。

带兵的偏将认识燕无心,抱拳禀报到:“燕将军,我奉右领军大都督之命前来接应将军,宋老生已中大都督之计,弃城而出,大都督希望将军能够率部立即对宋老生的正面发起攻击。”

燕无心来不及悲痛,吩咐猪刀留下善后,然后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是役,由于燕无心的有效牵制,隋军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联合攻击下被全歼,宋老生战死,霍邑城落入李家手中。但是燕无心的燕家军损失超过三分之二,其中燕无心悉心调教的十三铁卫只剩下舒麻、神甲、精打、猪刀四人。而且由于燕家军一向是带兵将领冲在战斗的最前面,因此除浪里黑外,燕无心手下可以带兵的将领损失殆尽。

大将军李渊进城后,心情大好,下令犒赏三军。

原隋太原晋阳宫副监裴寂,在李渊从太原起兵时送给了李渊五百名宫女,李渊行军一直带着,但没有找到机会好好享受,现在终于有了合适的地点和机会,于是拉着三个儿子和宠臣昼夜饮酒作乐。此战首功是燕无心的,但是在李建成的有意压制下,李渊只赏赐了燕无心一些钱财,不过倒也应允了燕无心重回李世民麾下的请求。

经过一段休整以后,李家的兵员得到了大量的补充,附近的几支农民起义力量也纷纷加入,一时声名鹊起。

李渊再次召集三个儿子和几个宠臣议事制订下一步的进攻方案,裴寂和李建成建议进攻河东,而李世民建议先绕过河东先进攻京师长安,双方相持不下。李渊举棋不定,干脆给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两边一起干。

李世民议事结束后马上召见燕无心,指示燕无心先期去长安探明虚实,伺机劝降部分守城官兵,为今后大军的进攻铺路。

李世民笑着对燕无心说:“这次你们去长安的身份是大富商,因此银子可以随便花,就当是我对你的一次犒赏吧。另外,你们去长安以后,可以联络大将军一位旧部的遗孀,名叫七海,开着长安城里最大的一间歌舞坊,她会给你们一些必要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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