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云未央突然道。
希弗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声音微沉，“你还好吧？”
云未央也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深潭般的眸子里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却又很快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的开口，“嗯。”
希弗咽了下唾沫，苦笑一声：“我一听说你……们在机场遇袭，就立即赶了过来，不论你想做什么，我还是和当年一样，奉陪到底。”
云未央眸光微转，苍白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片刻后，她才开口，“抱歉，当年我并不是有意骗你。”
希弗闻言，面色一白，却又是释然的笑了笑，摇着头，“你不必跟我说道歉，不论是当年还是今天，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云未央缓缓抬起眸子，“希弗……”
希弗摆了摆手，满嘴苦涩，“阿云，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执着，你这样看着我，我才会觉得自己可怜好不好，我们这样的江湖儿女，向来都潇潇洒洒的，不是吗？”
云未央抿了抿唇，“好。”
希弗定定注视着她，眼前的人和记忆中那抹人影逐渐重合，她怎么从来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一个女人呢。
希弗深吸了口气，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云未央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眸底一片阴鸷之色，声音极冷：“血债血偿。”
希弗心头蓦然一颤，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未央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是当年在执行任务之时，她自己意外受伤，也未曾见她这样。
那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希弗眸底一片荒芜，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好，你想怎么做，我都陪着你。”
云未央自沙发上站起来，“好。”
……
大门外。
霍寒川的人马和慕深调集过来的人马，全副武装的集结在外，场面十分浩大，所有人都神色冷凝的处于战备状态。
希弗带来的人，虽然都是部队上的，不过因为并不是执行军方任务，所以全都穿着便衣，但那气势，也丝毫不必另外两拨人弱。
见云未央和希弗出来，秦夜赶忙上前，“嫂子，你要不要再去看一下BOSS什么的？”
云未央垂在身侧的手指稍紧了紧，旋即摇了摇头，“不必，出发。”
秦夜额头青筋猛地一跳，云未央目前这个状态，除了他家老板之外，恐怕没人能够镇得住。
可是，他家老板现在生死未卜去……
秦夜一咬牙，立即抬手，打了一个收拾，“出发！”
慕深懒洋洋的眸子陡然睁开，朝着宋十安看了一眼，宋十安略微颔首，“出发！”
希弗抬手，“出发！”
云未央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已经行动起来的队伍，面上阴霾之色瞬间蔓延开来，她迈开步子，朝着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走了过去。
霍寒川，若是你死了，我杀了他们，便来陪你。
车内。
慕深坐在云未央身旁，女孩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脸颊的倒映在黑色车窗上，整个人如同地狱归来的嗜血修罗。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她，当年，他第一次看到她开枪之时，她脸上当时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宛若死神。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她这表情看着，实在是太……碍眼。
慕深一支手背微微斜支着脑袋，“亲爱的，你就这么怕他死吗？”
云未央静静坐在那，闻言眸色微深，眸底杀气大盛，冷冷开口，“他不会死。”
慕深唇角一勾，“都伤成那样了，不死也废了，他死了正好，再也不会有人跟本尊争夺，你是本尊的。”
空气里，一阵骇人的死寂。
半晌后，云未央一字一顿的开口，“他活着，我活着，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
慕深瞳孔微微一缩，脸色瞬间幽暗下来，冰冷刺骨的手指一把捏住她下巴，如墨色一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女孩那张冷冰冰的脸颊。
慕深冷笑，“亲爱的，你真的知道怎么轻易激怒本尊，本尊说过，你跟本尊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你现在，身上哪有一点正常女孩子的样子……亲爱的，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要下地狱的，人间不值得，明白吗？”
他可以纵容她离开他身边，也可以纵容她天南海北的四处蹦跶，哪怕闯再大的祸，他都可以替她擦屁股。
唯独一件事，他不能容忍，那就是移，情，别，恋。
云未央面上一片死寂，语气森冷：“人间的确不值得……可他值得。”
她说过，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世界，她只喜欢他。
如果没有霍寒川，她的世界依旧只有黑暗，没有一丝光芒，可是，她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些一直隐藏在黑暗角落里腐臭发霉的东西，已经被连根拔起。
她爱他，再也没有丝毫保留。
“若是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呢？亲爱的，你还这么爱他么？”慕深面上浮出一抹诡异邪肆的笑容，脸色冷得结冰。
云未央：“我爱他，生死不离。”
慕深手指蓦然一僵，指尖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目光一片漆黑的注视着云未央，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想要将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
可他也很清楚，一旦将那件事告诉云未央，她可能就真的废了。
慕深盯着云未央的脸，骤然缓缓一笑，面上覆盖着一层冷冽森冷杀气，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声音异常沙哑的开口，“你若是敢死，本尊……废了你云家一切。”
云未央：“随你。”
她本来从来都不在意那一切，她在意的人，只有霍寒川。
若是霍寒川死了，其他一切对她来说，也没有丝毫意义，不是吗？
慕深脸色一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突然脱力，一把放开她下巴，阴翳的眸底泄露出一抹癫狂之色，他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他们你都不在意是吗？那你儿子呢？云未央，你准备连他也不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