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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少年相识(三)

秦玉小的时候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三天两头打针吃药,这样的身体愁坏了爹妈,学习也因此耽误了不少,后来秦妈终于决定给秦玉办了休学,在家休养了一年多,才去上学。

刚到新的班级,很不习惯,虽然是重读,但是课程还是和新学的一样,成绩马马虎虎,陶尽然和秦玉是前后桌,刚开始也没怎么接触过,秦玉的英语成绩不错,刚好陶尽然的英语成绩也不错,两人一来一去倒是熟悉了不少。

后来老师调整座位,他们就成了同桌,秦玉从小就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性格,而陶尽然则是安静、细致的性格,无论秦玉把书桌折腾的多么狼藉,下课回来、所有书本都会规规整整摆放好。陶尽然时不时的也劝她,不要把桌子弄那么乱,可秦玉更加肆无忌惮了,反正乱了他也会给收拾好,秦玉还特别享受这种随时随地都有人管的感觉。

有一次秦玉开玩笑说“你为什么总给我收拾书桌”,然后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陶尽然的回答让她又气又想笑,“我不喜欢待在猪窝里”,陶尽然对她翻了翻白眼儿。

秦玉心想你这是骂我是猪啊,然后就是一顿收拾,直到他告饶。

陶尽然也就这样一直惯着她,从不与她争论什么,什么错的对的都是他自己错,默默忍受秦玉的乱发脾气,秦玉的任性,秦玉的不可理喻,他都温柔的接受。听着秦玉喋喋不休讲讲这个同学的趣事,那个同学的糗事,也不说什么,默默听着。在陶尽然的眼中,秦玉是个比较粗枝大叶的人,像男孩子一样开朗,对人也特别真诚。

经过了两年多的同桌生涯,陶尽然和秦玉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越来越有默契,秦玉一个眼神,陶尽然就知道她憋着坏主意呢,还帮她望风,一起糊弄老师,一起作弊,玩的不亦乐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初三,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这时候好学生都在紧锣密鼓的学习,秦玉就放松多了,成绩嘛中等生、高中应该没问题,陶尽然就不同了,变得不怎么爱学习了,对考高中也没什么兴趣,自己把自己就给否定了,天天嚷着要复读。

有一天陶尽然在那里不知画什么,她凑进去一看,还挺好看的,就求陶尽然给她也画一副,被陶尽然拒绝了,和她同桌几年对她脾性了解太透彻了,只要一生气,管它什么照撕不误,所以还不如不画。

“给我画一张吧”,秦玉迫切的眼神看向他。

“不画,生气你就撕了”,陶尽然不理会她。

“我保证不撕,坚决不撕,永远不撕,我一直保留着,就算你给我留的纪念”,秦玉几近恳求的语气。

陶尽然摇摇头,拿起笔,还是觉得宁不过她,他知道只要他不答应,她就得没完没了恳求,最后不成就会大发脾气,还会拿绝交来威胁,陶尽然只能苦笑,画吧画吧,希望她真能遵守约定一直保留,毕竟这是唯一一样他有能力送出的礼物。

陶尽然署好名字把画递给秦玉,“画好了,保存好啊,你要是敢撕了,以后就别见了”。

“不撕、不撕,保证不撕”,秦玉拿着画笑的合不拢嘴,想着一定要珍藏起来。

对他,她不仅任性,还很作死,陶尽然越是让着她,而秦玉就越想挑战底线。

“你怎么总让着我”。

陶尽然一个白眼、狠狠撂下一句,“你是女的啊”。

“那你打我一下试试”。

陶尽然觉得无可奈何,心想又开始作了,“你无聊不”。

“不无聊,我就想看看你不让着我的样子”。

他看着她一脸嫌弃,不再理她。

“你打呀,你打呀”,秦玉一遍遍这么折磨他。

陶尽然实在忍无可忍,朝她胳膊上打了一下,谁知道秦玉被打愣了,随后痛感涌上来,秦玉生气了,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还真打,我就让你意思一下,你打我这么狠干什么?”

陶尽然真是欲哭无泪啊,“大小姐啊,你别作了,不是你非让我打的吗?”

“我让你打你就真打,你还打这么狠?”秦玉满眼泪花说道。

陶尽然静静地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辩驳也没有用,于是什么都没再说,只低头看书。秦玉两天没理他,心里就为这一下忿忿不平。故意摔课本,故意霸占他的课桌。陶尽然投降了,他要不认错,战火是不会停息的。

“我的不对,呵呵,我的不对,你说你怎么总有稀奇古怪的要求,我满足你也是错,不满足也是错”,陶尽然觉得真是有苦难说。

“我让你打那么狠啦?”秦玉瞪大了眼睛忿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要不打狠点,你就得让我再来一次,我还不了解你吗,咱讲点道理好不好啊?”

秦玉知道这个事自己没理,支支吾吾说道:“那也不行啊,总之你打我就不行”。

陶尽然彻底服了,把手伸出来,“我打人我不对,你还过来吧”。

秦玉看看伸出的手,狠狠的给了一下,陶尽然看看她,“出气了?”

“没有、哼”。

“那、再来一下”。

秦玉忍不住笑出来,陶尽然松了一口气,看着秦玉,心想总算结束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就得顺毛摸,真是无语了。

那时,秦玉还不明白他们算不算友谊,男女同学之间的友谊是什么样的呢?应该算哥们,总之是自己很宝贵的哥们,她自己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有一个人忍你,让你,从不舍得伤害你,还不时帮你收拾烂摊子,这是多么温暖的情谊啊!这些清澈年华的回忆,在秦玉心里无限珍贵,过去了许多年依然久久不能忘怀。她珍惜这纯真、至诚、两小无猜的岁月。

分别的一天总是要来的,中考结束了,秦玉顺利考入高中,陶尽然落榜,没过分数线。高中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初中毕业聚会,他们在聚会上并没有太多交集,快结束的时候,陶尽然要求和秦玉合张影,秦玉还有些不好意思,别别扭扭站在一起,好像脱离了学校,脱离了同桌关系,竟不知要和他说点什么,照完了相也不知道如何去说分别的话,两人都羞涩的站在原地傻笑。

那个年纪他们都还没有深刻的体会什么叫做分别,什么叫做长大,什么才是深深的想念。只觉世界之大,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渺小,有那么多不可见的预期,更不知道未来是什么,又有什么已经从指尖溜走。

青春年华一去不回,有些回忆也就只是回忆了。秦玉经常安慰自己,只要经历过就是幸运的,即使结局变了味,幸福也依然留在了心里,不管历经多少年,那份沉淀在内心的温暖依然在。

可同时有多珍贵就有多疼,就有多难忘记,人根本无法选择自己想忘记的,也无法走心中的路,秦玉放弃了,对与错无从评判,即使坚持下去也不过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想到这里秦玉只有闭上眼睛,又一次告诉自己,生活下去,活在现实中。每次梦见他、秦玉都要用几天的时间让自己重新恢复平静,好在她一次又一次战胜心魔,恢复理智。总以为熬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又梦魇了,周而复始。11年了,从相恋到分开,再到现在,已经11年过去了,11年都未能逃脱这份不甘和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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