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
沈彦希像是疯了一样,来到了驿馆。
这里已是一片废墟。侍卫层层的把守着。
黑乎乎的一堆,提醒着路人这里的火势曾是何等惨烈!他挤开看热闹的人群,想进去,两个侍卫拿刀拦住:“这里戒严,不许人进!”
沈彦希俊脸一寒,就想动手。侍卫一看这位翩翩公子,一脸狠厉,咽咽吐沫,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曹卫远远地看见沈彦希来,因为有一饭之缘,他还记得他。
“沈公子!”
沈彦希抬眼看向来人。对人对事他过目不忘,拱手:“曹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要是在天国,谁不给他面子,可是在这云国,他也就只是个品香居商人,这让他很是神伤。
曹卫穿着官服,虽然皇后禁足,却于他无碍。
他摇着头:“驿馆就这么着了。墨大人……就这么……没了。”惋惜的叹口气,对凝寒,他很是欣赏的,只是没那么悲伤。俊也听说了,来自己这里求证,就傻傻的走了。
沈彦希脸一白,不由分说冲了进去。侍卫刚想拦,曹卫挥挥手:“罢了!他和墨大人是故人!”
沈彦希呆呆的看着废墟。凝寒呢?他恍惚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曹卫是开玩笑的是吧?是吧?
凝寒你一定调皮了,不要跟沈大哥捉迷藏啊!凝寒!你出来!
他突然嘶吼,“不!”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凝寒!你出来啊!不要跟沈大哥开玩笑,出来!”
闻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哭了!
曹卫有点于心不忍,走过来:“沈公子!……节哀!”
沈彦希一听,立刻爬起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就差没有把他提起!
“你说!凝寒在哪里?你说啊!”他的眼突然血红。
曹卫一看这么温文的公子,竟然成了困兽,也有些难过。轻轻拿下他的手,招手一个侍卫:“带他去!”
沈彦希被带到了墓地!
因为凝寒是三品大员,又是在驿馆出的事,所以被埋在官墓。
沈彦希傻傻的看着新立的石碑,上面刻着墨凝寒之墓。
什么多余的赘衔都没有,就这么简单的墓碑,像凝寒磊落的胸襟和干净的笑靥。
沈彦希笑了。痛到了极致,才会有这种笑!
他惨淡的笑着,俯下身去,一字一字抚摸着墨凝寒三字,就像是自己以前摸着她的头,那么温柔,那么用心。
良久,久到侍卫等不及悄悄走了,他还在抚摸着。
“凝寒!你还未来得及长大,就这么去了!早知道会有这个结局,我不会让你送嫁来到云国!我该死!你的沈大哥,该死啊!我会查出谁放的火,让你瞑目!相信你的沈大哥,好么?”他痴痴地说道。
然后,踉跄的站起身,晃悠着身体走出墓地。
消息传到千里外的赫连王国。
赫连倾在自己的书房。
无痕突然急切的推门而入!
赫连倾不悦的看向他:“跟着墨儿久了,连规矩都忘了?”
无痕低着头,来不及解释,只是“噗通”一声跪倒。
赫连倾把笔一扔,“说吧!出什么事了?”
无痕突然啜泣起来。
赫连倾眉头一皱,我还没怪罪,这家伙不用给自己来这一套吧,一哭二闹三上吊?
“凝寒……小姐!去了……呜呜呜呜呜呜……殿下!小姐,去了!”无痕这冷面侍卫竟然嚎啕大哭。
赫连倾嚯的起身,一个飞身越过来,一把把他抓起来:“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墨儿怎么了?”
无痕抽噎着:“驿馆……呜呜呜,突发大火,凝寒小姐,被困身亡!呜呜呜呜……”
赫连倾太阳穴青筋跳起,消化着消息,然后恶狠狠的把他往地上一丢:“你开什么玩笑!我的墨儿聪明伶俐,轻功也不错,怎么就被烧了!”
越想越觉得对,凝寒怎么会出事!她不把别人烧了就是好事!
“凝寒小姐……有伤……”无痕依然抹着眼泪。
赫连倾脑子轰然炸开!是啊!墨儿还有内伤!他突然害怕起来,手有点颤抖。
“消息可靠?”他从来不会这么腻歪,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情报网,也真心希望是出错了。
“可……靠!”无痕一闭眼,心痛如绞。
赫连倾连书桌都不收了,身形一晃,迈向大门:“走!去云国!”
无痕立马眼泪一擦:“是!”
赫连倾和无痕快马加鞭的站到驿馆这片废墟时,已是第二日下半夜。
值班守卫已经偷懒睡觉去了。
赫连倾看着这黑乎乎的一片瓦砾,心,在颤。
凝寒。凝寒。
无痕又热泪满眶了,他的小姐!
打更的走到这里,似乎是怕晦气,也不喊更了,吓得想立刻走过去。
赫连倾上前拦住,打更人一看这位公子年轻贵气,虽然风尘仆仆的,但这气势,远非常人。
也不害怕,只是问:“公子!何事?这里很晦气,不要久留!”他好心的提议。
赫连倾脸一沉,敢说晦气?他眼里的怒气吓坏了打更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无痕一把抓起他:“这里发生什么事?从实招来!”
“……”打更人还以为是遇到抢劫的了,原来是打听事啊!哎,擦一把冷汗,要我的老命啊!
听完打更人的叙述,赫连倾径直走向官墓的方向,无痕立刻跟上。
一座新墓,立于边上。
赫连倾嘴角浮起了冷笑,一步一步走过去。冷冰冰的墓碑,冷冰冰的名字。
墨儿!你就是这么样好好照顾自己的?把自己照顾到了土里?很好,很好!
无痕一下子跪了下去,眼泪又刷的流下。
在他心里,凝寒是主子,是他喜欢的主子!
只听赫连倾冰冷的声音传来:“无痕!掘墓!”
“啊?”无痕傻眼的看着自家殿下,掘……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