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图的夫人胡杨氏一直从她这里白拿珠宝首饰,平日里还会帮衬一下,比如从前钱多多找上门,胡登科就带人给她解围。但自从钱多多求了皇命,奉旨娶了她做儿媳妇,胡杨氏的帮衬也就到此为止。谁敢和皇命对着干?
她恨皇帝,比恨钱多多一家人还要千百倍。
钱多多带领一帮凶神恶煞的武士家丁,逮住曹细妹的人,举棍棒刀剑就打,不往死里杀,照着断胳膊断腿伤心伤肺伤五脏六腑的标准,蛮横肆虐。
一时惨叫声响成一片。
钱多多拖着曹细妹,就在草丛里狠狠地暴打,一边要脱她衣裤施暴。这种变态的欲望很奇怪,曹细妹并不算美人,甚至可以说姿色平平,和钱多多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们比起来,真没什么亮点。但她是他的儿媳妇,是他傻儿子千辛万苦娶到手的女人,就因为这个关系,他一直想证明点什么,想染指儿媳妇,让她知道,真正智商健全的男人是怎么在性事上折腾女人的。或者,因为钱智的傻,他更想替儿子完成一桩事业。
曹细妹无法忍受这种禽兽的行为,她死也不能服从。
她越是挣扎,钱多多打得越狠,一阵绞痛自腹部深处弥漫,曹细妹吃惊的抬胳膊抵挡钱多多的拳头,抬颈看向半褪的衬裤,血色湮染……
“啊--!”曹细妹忍不住仰天喊。
钱多多也傻眼了,收回拳头,起身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血红,如遭雷劈。
他……亲手打傻了儿子,又亲手打死了“孙子”?!
就算他这人再蛮横残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脸顿时黄了,惊恐莫名:报应?难道这就是报应?
钱多多浑浑噩噩的带着武士家丁走了,嘴里一直念着“报应”。
曹细妹的人伤得重,自顾难保,曹细妹一个人远远躺在草丛里,昏迷不醒。
便在这时,一队人马经过,为首的人白衣高洁,束发纶巾,人清淡如茶,平静的看过满地伤员,跳下马来。
这人正是木子虚。
“唉。”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把他们救起来吧。”
自那以后,曹细妹便跟随木子虚,开始为朱宁效力。
她有谋断,有财力,在京城有人脉耳目,对朱鄯恨之入骨……所有的条件,都是朱宁十二万分欢迎的助益。
又是一年冬至。
项宝贵带着冷知秋和儿子青霜,一路游山玩水,慢悠悠回到了苏州。
这一路不仅充分领略南方的奇山秀水,风土人情,偶尔也碰到兵荒马乱或天灾,偶尔也有仇人现身,都不能破坏夫妻俩愉快轻松的心情。
一家三口,形影不离,欢欢喜喜。
青霜这孩子大约真是和项宝贵不太亲,谁叫当初项宝贵差点把他从娘胎里甩到地上,几乎就要脸着地,后果不堪设想啊!再加上父子俩生来喜欢争夺,项宝贵心眼小,儿子吃奶,他也觉得被夺走了专利,总是忍不住要横加阻挠;青霜虽小得毫无智慧可言,但他有直觉,直觉告诉他,那个浑身骚气的男人,是他“进食”的大敌,是分走他母爱的恶人。
项宝贵不抱青霜,都是拿一只手托着,就像托着一团令他嫌弃的肥肉。这团肥肉差点要了他爱妻的命,谁让他的知秋受苦,他就让谁不好过。
青霜不对项宝贵笑,都是瘫着一张越来越酷似项宝贵的脸,闪烁着幽幽的鄙夷目光。
这时候,冷知秋总是忍不住笑得弯了腰,书也看不下去,父子俩各给一个亲吻,算是各自安慰,一碗水端平。
“夫君,青霜以后一定比你更招女子喜欢。”
“为何?”项宝贵不服。
“你的笑容太便宜,不金贵。青霜是男孩子,是不该笑太多,这样才显得有深度,让女孩子仰慕。”
项宝贵顿时想起冷知秋赞美朱宁的诗句,嘴角的笑弧便凝得深了几分,鼻子里哼了一声。
冷知秋看看他,这是又要作天作地的前奏,忙把儿子放一边,走过去抱住他。“你这人,多大了,还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争起高低,也不嫌臊。”
“我便是如此,你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项宝贵收起跑远了的思绪,借着她同情心泛滥,耍无赖。“别的女子喜欢那些假正经的,知秋你可不许呀,你要懂得欣赏为夫的与众不同。”
“……”冷知秋将脸埋在他胸口,咬着嘴,身子在轻轻的、微不可察的颤。
“要笑就笑出来嘛!”她就是太守老丈人教诲的那些习惯礼仪。项宝贵干脆挠她胳肢窝。
冷知秋便在丈夫怀里活蹦乱跳的虾一般,又跳又笑,边挣扎边讨饶。
这时候,床榻上孤零零的青霜就会皱眉,发出一声不符合他年龄太多太多的凄凉叹息:“哼……”
苏州沈家庄项园。
今年冬至与去年一样热闹。
沈天赐和惠敏正式向项沈氏提请了复婚的事。本来这事他们想问冷知秋,惠敏认冷知秋不认项沈氏。但现在项宝贵夫妇都没踪影、没消息,他们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只好趁着冬至节,顺便给项沈氏提一提便罢。
孙仲文等人聚在项园小文堂讨论书院的事,王爽的妻子王氏则在后园子里帮项沈氏布置过节的琐事。
项沈氏和项文龙这两天不知什么原因吵嘴,心情不好,加上儿子、儿媳妇不知跑到哪个天地去了,这一家子松松散散,园子是大,她却觉得孤寂,做什么都没心思。
倪九九来坐了半天,见项宝贵没回来,便告辞先回去。他的妹妹倪萍儿刚生了个女孩,这会儿还没出月子,身边没个亲人怎么行?
项沈氏不太上心的应了沈天赐和惠敏复婚的事,也没给他们做主挑日子。却突然想起来,叫沈天赐去请冷景易。
“虽然那个知秋让老娘糟心,但怎么说呢,宝贵喜欢她,我做娘的,唉!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今儿个宝贵能把他媳妇儿带回家来,天赐你去把宝贝接回来吃饺子,顺便,请亲家公也来吧,那老头孤家寡人,整天对着个牌位算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