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下班后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选择搭乘公交车。
公交车穿梭在街道上,戴上耳机听着歌,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街道的风景,看着来往的人群,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她心里藏着好多事情,却不知该去找谁说。以前亦是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安然下车后,站在公交站牌前。看着对面的那个熟悉的男人身影,“安然,你又在做梦了。”转身离去。
安然低着头在人行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每一步都准确的踩在瓷砖的格子里。
边远气喘吁吁的追上安然,一把拉住安然,“可算追到你了。”
安然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边远,像是再看标本。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见鬼了?”
安然摇了摇头,“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刚才路过公司,看你一个人上了公交车就跟了过来……你脸色看起来不好。”
安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边远,这几天接触的事都与他有关,心里也在纠结要不要向他坦白事情。两人走在人行道上……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画画?”
“你猜的?”安然扭头看着他。
“是啊,我……随便猜的,之前不是说你平时的爱好就是画画吗?”
“是啊。”
边远有些听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安然突然感叹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我现在与之前的想法背道而行了。”
“那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头看看。”
“回头?”
“既然和之前预期的相差太多,那还有坚持的必要吗?”边远歪着头看着安然。
“或许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有什么事情吗?”边远发现了安然与以往的不同。
“你听过一句话吗?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怎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边远看着安然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和上次杨清碰到的有些关系。
“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句话。”
边远突然停下脚步,而安然继续向前走着。
抬头望向空中正在飘下的雪花。
街上玩耍的小孩子,也在欢呼着,“下雪了,下雪了。”
雨水可以冲刷城市的街道,而雪花不仅可以洗涤还能掩盖。
大片雪花从天空中飘下,就像是渔夫撒网那般的紧凑密切的下着。
安然为了应景穿了件长到脚踝的米白色中领毛衣外面套了件粉色羊羔毛短款外套,她站在办公室窗前欣赏着窗外的雪景,“这雪是越下越大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
“傻站这干嘛?”
安然扭头一看,“蒋天?你怎么回来了?”
“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不能回来?我根本就没什么事嘛,就是磕破了点皮。小题大作。”蒋天抬眼努力看着额头上包扎的伤口。
“正好我有事找你。”
“呦,这么想我呢。”蒋天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安然把门反锁上。
蒋天疑惑的看着安然,“喂,你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吧?我给你说我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这样做不太好。”
安然抬手拍了下蒋天,“别闹了,说正事呢?”
蒋天恢复常态。
“你知道杨正绪的那个新项目吗?”
蒋天刚要张嘴,就被安然噎回去了,“你肯定不知道......”
安然把来龙去脉给蒋天讲了一遍。
“哦老杨这步棋走得好。一来可以赚到钱,二来就算出事了,也可以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一举两得。咱们这家公司本来就是空壳,没事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干嘛干嘛。”
“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要不要告诉边远,让他小心呢?”
“你这会儿怎么开始关心起乐奇了?或者是关心边远?”蒋天一脸坏笑。
“我……只是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安然摸了下脖子。
“关心?我看是没安好心。”蒋天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啊,别操别人的心了。我可警告你,你可是远航的人,再怎么说乐奇也是外来的,你可别乱说。”
“我知道分寸。”
“那就好,该干嘛干嘛吧。”说完蒋天便离开办公室。
安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靠在办公桌上,“难道真的是我的顾虑太多了吗?”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安然接起电话,“喂!”
“哦,是教授。”
“我吗?真的吗……那我考虑一下吧,嗯好。”
安然挂掉电话,“这个机会似乎真的很好,可以和学校的老师更好的交流绘画方面的经验。可是这里呢?我难道一点也不留恋了吗?”边远的话一直回响在自己耳边。
夜晚,安然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不会后悔。所以他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
第二天,安然向人事部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人事部经理看到后就像上次一样惊讶。于是又把安然给打发走了。
安然来到杨正绪的办公室。
“杨总,你找我吗?”
听到安然的称呼变得如此陌生,杨正绪问道,“听说你要辞职?”
安然点了点头。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觉得不想局限于此,想出去学习学习。公司里有很多出色的人才也希望您可以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
杨正绪虽然不想放人,但还是同意了。
安然走出办公室,肩上的担子全都卸了下来,整个人完全不一样。她挺起胸膛大步走向前方,虽然前方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但她知道即使前方的路再难走也不会比现在更艰难。
她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
蒋天闻声跑了过来,直接推门而入,“听说你要离职。”
安然点了点头,继续收拾着东西,打开抽屉看着边远的那瓶香水,“这瓶香水你留着用吧。还没用过几次,不用就浪费了。”安然把香水递给蒋天。
蒋天接住香水。
“你接下来要去哪?”蒋天的脸色变得越来难看。
“可能回学校吧,也有可能会出国学习吧。”安然安慰道,“你呢,就不要担心我了,你就杨清要好好的就行。”
“那我就先走了。”安然抱着箱子准备离去。
“为什么你每次辞职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蒋天握着那瓶香水。
安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因为越是亲近的人越难开口。”
从公司走廊经过,员工们也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望着安然离去的身影。
她到了楼下看到外面依旧飘落着雪花,径直走了出去,转身看着这座高楼,雪花落在安然乌黑的长发上,她的头发还有身上的毛呢外套也被雪花点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