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笼罩住了她的身影。
把她挡在了看久了有些刺眼的楼道灯光的阴影下，眼前恍了一下。然后抬头愣愣地沿着那双黑色的皮鞋往上，从修长的腿到窄腰，厚实的胸膛，脖颈，脸庞最后是那双漆黑的看不见底的眸子。
“薄熙尘……”顾妤欢有气无力地喊了他一声，微弱的他都要听不见了。
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就这样突然间缩在了楼道里，要不是他出门去买个东西根本不会发现。那如果他没有发现楼道里的她，小姑娘今天晚上又会在这呆多久呢。
薄熙尘觉得胸腔发闷，不敢往下想了。只庆幸，他出来看见她了。
“发生了什么？”薄熙尘蹲下眼神安抚又温柔地看着她。
顾妤欢就这样蹲着，视线突然与他平齐。干净的眼里忽然间起了湿意，她看着这个人比自己一个人抱膝蹲下时候还觉得难过委屈。就突然很想哭。眼睛下方的睫毛都被濡湿了，小姑娘看着着实可怜。
“薄熙尘，我想哭。”她红着眼睛只撒娇，其他的什么也没跟他说。
“那就哭吧。”薄熙尘看着她红掉是眼眶好一会儿，最后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喟叹：“我陪着你。”
顾妤欢突然伸出手一把扎进他怀里，隐隐有抽泣声出来。
薄熙尘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轻轻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满头披散下来的长发。
等顾妤欢哭够了，眼睛都是红的。她嗓子有点哑，勉强忍住了哽咽开口：“也没发生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委屈。想哭。”
“嗯。”薄熙尘耐心纵容地答话，一点点替怀里情绪突然崩掉的小姑娘顺着毛。
等人安静，情绪平稳了下来，薄熙尘才问：“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顾妤欢没想到他居然还看到了她在打电话，眼神虚了一下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
“想清楚再说。”薄熙尘打断了她的企图糊弄，手指按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让人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
“欢欢，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会是你丈夫。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要自己一个藏着偷偷难过。然后被我撞见又窝在我怀里哭。”
“我不想只看着你难过给你一个怀抱就好了。我想替你解决掉这些难过的事，让你开心。”
许是被他那双真挚的黑眸给感染了，顾妤欢怎么也说不出半分的搪塞。“是薄夫人。”
她说着语气抖了一下，见薄熙尘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臂开口：“她没对我说什么。就是道了个歉，然后让我好好跟你在一起。”
顿了一下：“还有，半个月之后一起吃个饭。……就没了。”
顾妤欢说完，薄熙尘把她的头按在了胸膛，贴的她面颊都是热的。
“不愿意去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薄熙尘继续揉着她的发头：“你不需要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哪怕那些事跟我有关系。”
顾妤欢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没出息的很，才听完这两句话就又想哭了。心里是软的一塌糊涂，那些她没有说出口的小别扭和委屈这个男人好像都懂。
“你被不公平地对待和刁难过，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大方选择原谅。”
她用力拽住他的衬衣，头往上用力蹭了两下：“薄熙尘，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明明你妈妈都已经不计较之前的事了，我也很开心她不计较了，就像当初听你说她同意了一样。”
“但是她今天和蔼温柔地跟我说话的时候，一大段都是她的独角戏。我觉得她宽宏大量得我压根没法儿拒绝。就好像她打了电话就料定我一定会接受一样。”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薄熙尘，你说我是不是很矫情？”顾妤欢窝在他怀里说话用劲又带出了一点哭腔。
“我的傻姑娘，我回答过你了。任何人对你的伤害都不值得被原谅。你可以不原谅的。”
“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原谅的话就矫情任性了，那也行，怎样的你，我都喜欢。”薄熙尘把人从蹲着的地面上慢慢扶了起来。
“回去睡觉吧。不要想了，我去帮你把这个饭局推了。”薄熙尘用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哄道：“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哄着人按了密码，把人送进去。顾妤欢的脚已经踏进了房门，却突然猛地过头一把搂住了身后站着的薄熙尘的脖子。把脸贴在了他心口，她听见了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可是我不想你难过。过去的事我不在意。哭完就过去了。我不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就算是，在你面前撒完娇就好了。我在别人面前还是可以很大度地做个明事理的姑娘。”
“饭局，”顾妤欢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不用取消。”
薄熙尘摸着她的长发，内心翻涌着一片的苦涩。
他总在想，如果他当年回来了，他的小姑娘现在就不会一个人偷偷蹲在这个楼道里哭了。也不会有那些深夜给他发来的痛苦煎熬的求助消息了。
还是他不够强，不能保护好她。
而他的小姑娘一直都很勇敢，知道为他着想。
薄熙尘的声音也是如此，带着一股难言的苦涩：“那就不取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