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尺,角尺。作为测量工具,它们在实现他的想法上,必不可少。
其上面的刻度,房俊并没有参照前世的标准,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而工具的制作方法,则是让房府最好的工匠,按照他所给的方法:将尺子和刻刀固定,尺子匀速平滑,刻刀以固定的速度旋转,以此来提高尺度的精度。
只是依靠现在的制作工艺,即便是按照他提供的方法和范本,精度方面虽有提高,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补足的。不过,这种精度对于规划、设计出骊山庄园的施工图倒是足够了。
在前世,他并没有接触过建筑工程这方面的知识,画画方面倒是凭借一时的兴趣,有所接触。
工具有了,现在他只能凭借着脑海中的印象,大致划出一个草图来,再以文字进行标注,然后再让这个“专业”的工匠们去封地中实地斟察,加以完善了。
不过,现在的建造图纸上,只需要先将制冰作坊的地方先行规划出来。虽然这个生意,他只打算做这一次,但规模一定不能吝啬。
守着都城这个巨大的市场,如果因为缺货而导致了眼前的“鸭子”飞了,那可就太对不起那些世家钱库里的“方孔兄”了。
规划好制冰作坊的位置,虽说会占去大部分的河岸边平坦的土地,但以后定然会拆除,只留下的几座制冰作坊,以供房府和封地使用的便可。
……
随着盛夏的临近,天气就要开始逐渐燥热起来,必须赶紧将制冰的作坊建造出来才行。只是工匠那边在全力准备躺椅的事情,家里的家仆也是能派的全部都赶去干活了。此刻,偌大的房府,竟然显得有些许的冷清……
与此同时,在这之外……
长安城内的另一处,长孙家的府邸门前却是格外的热闹!
“敢问是不是齐国公府的管事!这是我家二公子让我送来的你家的家仆,你近前确认一下,人数可是属实?”房家家将指着被押送过来的五人问道。
长孙府门内,一位老仆探出半边身,面色极为不善,道:“什么长孙家仆,我不认识,带着人赶紧滚。”
为首的房家家将也不反驳,回声道:“啊~,不是你们家的,抱歉抱歉,可能是我们搞错了,这就带走!”
虽嘴里说着“抱歉”,但态度上却趾高气昂,恨不得就差拿着鼻孔对人了。家将此刻心里,可是牢记着少爷来之前的指示:说话一定要强硬,没事找事的那种!
话毕,他便转手一挥,指使着其他家仆押着人离开。
“等等,他们是犯了什么罪,你等不将他们押送去刑部,却带着人扭送到齐国公府的门前,是活着不耐烦了吗!”
齐国公:长孙无忌于贞观元年受封,又于贞观十一年改封赵国公。
“呵!长孙管事误会!”家将回过身,讥笑一声道:“这几个人没犯什么罪,之所以这样押着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在我们房府的骊山封地抓到的,但他们嘴里却一直在喊自己是长孙家的家仆,让我们放了他们。”
“然后,我家二公子就想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先押送过来让你们确认一下,如若不是,我们便将人带走。”
后方,被羁押的五人听到,瞬间冷汗淋漓,而嘴上又被粗布绑住,只能拼命的“唔唔”摇头。
长孙管事瞥了一眼,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戾气,回过神来厉声道:“既然没有犯罪,那你们以何理由抓他们,难道你们房府都是如此嚣张跋扈、欺压良民的吗!”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你们长孙府有齐国公,我家老爷也是陛下亲册魏国公(为贞观三年所封,又于贞观十一年改封梁国公),更是当朝尚书左仆射,你一个小小的家奴也敢如此大放厥词,若是你敢踏出府门一步,信不信我等现在就敢将你打死在这府门之下!”
嚣张跋扈?
没错!就是这么嚣张跋扈!
家将上前一步,面露凶色,丝毫不留情面。然后手一挥,转身道:“我们走!”
“走?往哪里走?”就在这时,长孙府门大开,几十名长孙家仆蜂拥而出,包围上来。
“胆敢威胁在长孙家门口威胁我长孙家的管家,你们几个小小的房家家仆还真是狂妄!来人,给我打!”
话音刚落,一位衣着襦裙的男子迈过门槛,头顶玉冠,面润体纤,肤色白皙,一对细长的眼睛却含戾气,好一位美男子!
只是再美,这里也无人欣赏,两家的家仆相互对峙,浓厚的火药味随着那名儒生脚步踏出府门,顷刻之间被点燃……
傍晚,房贵赶着马车,带着自家相爷的信物和一些钱财,从牢狱中将一干家仆领回了房府。于此同时,一道流言伴着时间,开始传遍整个长安城……
“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房家的家仆和长孙家的家仆干起来了……”
“我听说是……因为房家家仆昨天在自家的封地里抓到了长孙家的家仆,今天上午押送着人到长孙家的门口,长孙家的那个嫡长子气不过,亲自带领着仆人将房家的那些家仆狠打了一顿……”
“没错!刚刚我才看到,房家的那个老管事赶着马车,后面跟着一排身上带伤的家仆向房府走去,想必是才从牢狱里领出来……”
“这长孙家真是霸道,打了人还将人抓进牢狱……”
“听说一个多月前房家二公子被摔傻了,暗地里就有长孙……”
“嘘~!你不要命了,这事也敢乱说……”
……
一时间,长孙府的霸道行事众口相传。不过民间的流言蜚语,对于一个国公府而言,又怎能形成伤害!
……
而房府,房俊活动着身子走出院子,听着房贵一五一十的报告,淡淡一笑,吩咐给那些家仆发些赏钱,然后就去大厅用餐去了……
第二天,事情还在持续发酵,毕竟关乎着两位当朝的国公,这下可算是两家将斗争放在明面上了。虽然并没有涉及到两位国公,但是有没有暗地指使,谁又能知道呢!
又过一天,流言之声渐渐达到了顶峰,几乎饭前人人都在谈论,甚至是几个月前,联想着前几日房家主母告御状之事,房俊的谋害案都被偷偷扒了出来……
有些人还是太小看常人八卦的心了,更何况是在这个没有娱乐设施的时代。另一个重磅消息突然被牵引而出:
长孙家欲控制房家骊山封地内的流民扇动暴乱,陷害房家于不忠!
这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落下时,便瞬间激起千层浪……
而房府中,房家正院的书房中,房玄龄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一旁的次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为自己的三子分别取名“遗直”、“遗爱”、“遗则”,就是希望他们能“学为人师,仁爱传家,行为世范”。然长子虽颇有才学,但行事不欲,不思变通;三子虽年幼,但已是难以管教;只是这二子,本为是性格软弱,不学好武,却没想到被摔下马后,便像是突然开了窍。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对于一个玩手段半辈子的他,又有家仆的佐证,怎么可能看不出,外面的那些针对长孙家的流言,全都是这小子的背后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