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渐渐坠下去,向初若才蹑手蹑脚地回家。推开大门,并无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清冷又充满玩味,“向初若,向大小姐,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和哪家公子去幽会了?”
向初若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时羽苒,什么叫‘又’,你给我说清楚!”
“哦,今天是第几次晚归了?嗯?”时羽苒轻笑一声,顺着她说下去,“需不需要我去给向伯伯说一声?”
“别,羽苒你最好了,别说,说了爹爹会打死我的。我不就是找五皇子玩嘛。”越说,声音越小,满满的心虚,可心虚……
时羽苒眸光微闪,勾起一抹坏笑,继而挑起向初若的下巴,冷冷开口:“是你向五皇子告的密?”问句,又是肯定句。
向初若咽了咽口水,后怕地应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初若,你好歹也是名将之女,怎么...”训话还未结束,便听到一阵杂乱又不失整齐的脚步声,立马捂着向初若的嘴闪到暗处,警惕地盯着门口,却看到一脸焦急的齐远从里面走出来。
(齐远,向厉向大将军身边的副将,只是一个非重要角色。)
时羽苒在看到来人时,才拉着向初若装作刚和她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大小姐,时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将军正派人四处找你们呢!”齐远看到两人后,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但语气中依旧带着焦急。
“怎么了?爹爹找我们干什么?这么急?”向初若很是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了?转头看向时羽苒,“羽苒,你说...”话音未落,便被时羽苒打断。
“走吧。”声线浅淡,似乎刚刚和向初若打闹着的不是她。而她也不给向初若回应的时间,抬腿就走。
“哎,等等我嘛!这么急干嘛!”向初若看到时羽苒离开,急忙跟上去。毕竟若是不和她一起去,自家父亲可忽悠不来。
“向伯伯应该有重要的事找我们。”嘴上虽如此,脚步却慢了点。
“找你才对。”向初若紧走几步,不以为意道,“对我,一般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事爹爹才不会跟给我说。”
“那可不一定。比如――”时羽苒再度转换人格,坏坏开口。
“比如什么?”
可是向初若丝毫没有听出她话中有话,还带有浓浓的坏意。
“比如――”时羽苒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幽幽说道,“你的婚事。”
“你...”向初若实在是拿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一岁的女孩没办法。谁让人家虽然年龄小,却是个实力派啊!当然,时羽苒是不虐透别人誓不罢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武双全,有才还不够,人家的脸蛋儿连女人看了都会爱上的啊!可关键是人家还有个庞大的家族背景,高贵的身份,却偏偏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生怕别人知道她是谁似的。
想到这里,向初若默默地摇了摇头。她和时羽苒,差的还真不是一丁半点。想想时羽苒,小小年纪就敢独自深入敌营,并且毫发无损的出来;小小年纪就敢与狡猾的狐狸斡旋,并能保证全身而退;小小年纪就敢独自出入江湖,执剑走天涯。
不过,这些只是向初若对时羽苒三年前的记忆,如今,三年来,她去了哪儿,没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和她所经历的...
直到三个月前,她突然回来,却对那三年的事,只字不提。向初若不止一次想问,却每次都被她打断,或是被她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时间一长,次数多了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了。
到了后花园,向厉已经在了,负手而立,显得心事重重。
“爹爹。”
“向伯伯。”
向厉转过身来,满脸的惆怅被严肃与宠爱替代。但眉宇间还是存有淡淡的惆怅和忧伤。
“回来了?若儿,这段时间不要和五殿下走得太近。其它的,日后再说吧。”向厉的语气听起来一切正常,可逃不过时羽苒敏锐感的感觉,这语气中明明带着一丝极淡的伤感。
向初若纵然心有疑惑,但现在也不好问,道了声“明白”后就沉默了。
“嗯,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羽苒说。”伤感加重了几分。
“是,爹爹。”
看着向初若越来越远的背影,向厉这才缓缓开口:“羽苒,随我过来一下,有几件东西要还给你。”
时羽苒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向厉身后。表面上看起来乖乖的,心中已在纳闷:自己何时有东西落在向府了?若是有,自己怎会不知?
正纳闷着,只见向厉停下了脚步,而他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个小院。
小院建造在花园一角,地处偏僻,鲜少有人会来,所以显得十分安静。院门上方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寒幽阁。
不得不说,这名字起的太形象了。
寒冷幽静,是时羽苒对这处院子的第一印象。当然,寒冷是因为已很久没有住人了。
推门而入,没有想像中的杂乱。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整洁。地面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进入房间,意外发现所有的格式布局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可自己偏偏想不起来。
向厉看出了时羽苒的疑惑,开口解释:“这个小院是你义父曾经住过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义父在向府住过?”时羽苒依旧不解。
“羽苒,别忘了时家和向家的关系。时迁是时家长子,他被雪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蹭住。”说到后面,向厉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
“和我一样,对吗?”明知是肯定回答,却还有问一遍。
“对呀,只可惜……可惜了...”笑意消失不见,似乎那抹笑从未出现过。
时羽苒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选择了沉默。
里间,一样的一尘不染。向厉径直走向墙角,打开暗格,拿出一个匣子,转身递给时羽苒。
接过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匕首和一封信。
匕首很奇特,通体银白,在靠近刀柄的地方出现了淡淡的阴影,指腹轻轻滑过阴影,意外的发现竟构成了一朵彼岸花!
怔怔的看着,满满的惊讶。
向厉看着时羽苒有些失神,开口介绍:“这把匕首,唤作绝影。”
眸光闪了闪,绝影,她是听说过的。
“你应该听说过它,应该也能猜出它名称的由来。它,也是时家的传世至宝...”向厉继续吸引她的好奇,“现在,该给你了。”
“给我?”疑惑,也带着欣喜。
“你母亲离世前,把它放在了这里,并告诉我,在你十五岁时,交还与你。”
“怪不得除了匕首,义父什么武器都会如我所愿。原来,是有最好的。――不过...”
向厉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适时开口:“不用担心其它的。你母亲说给你,那就是了。再者,他也不需要。都是倒是你,一个女儿家,多些防身的好。还是,你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了。”
“那就行了。珍品,才能配得上你,匕首之中,也只有它配得上你。”
“谢谢伯伯了”
“不用谢我。”向厉从匣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时羽苒,“看看这个吧。”
时羽苒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伯伯,这是什么?”
“你母亲留给你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怀念。
她的心,颤了一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信。
信还未看完,泪水已模糊了双眼,眼底,是遮不住的复杂情绪,难过,惊讶,自责...
看完信,泪水悄然滑落双颊,滴落在信纸上,绽开,又晕染了墨迹。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向来以冰山素称的她,此时已哭成了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忍不住泪水,仅此而已。
良久,她像是哭够了,抬起头,朝向厉行了个礼,抱起一旁的匣子:“伯伯,戏班还有事,羽苒就先告退了。”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惹人怜爱。
“嗯,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向厉看着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这样了。
“羽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