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四、三……”
不大的场子中挤满了亢奋的男男女女。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火热的注视着擂台中央。
擂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卫天一动不动的趴着，耳边只剩下裁判的读秒声。
身体上的疼痛跟擂台下的嘈杂包裹着他，他的双眼越来越模糊，大脑传来一阵阵晕沉的感觉。
恍惚中他看到正前方的观众席上，有一个人笔直的坐着，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兴奋呐喊……
读秒完毕，他终究没有站起来，场下一片唏嘘。
“下面宣布比赛结果！”
主持人跨进擂台，瞥了一眼如同死狗的他。
随后高高举起了胜利者的胳膊，高声道：“徐扬——KO获胜！”
“徐扬牛B……”
“斗士牛B……”
台下欢呼声呐喊声以及口哨声响成一片。
而擂台上获胜的徐扬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怒气冲冲的扯下拳套，在众目睽睽之下砸在了卫天的脸上。
如此张狂的举动，不但没有引来半点指责，反倒是彻底点燃了场中气氛，叫好声一浪盖过一浪。
徐扬居高临下打量了一圈观众，随即啐了口唾沫，冲卫天竖了个中指便跳下擂台离开了。
鼻青脸肿的卫天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辣鸡，狗屁传武……”
“传统武术，呵呵，花拳绣腿而已……”
“就是，还敢上擂台！纯粹就是来找死的！”
男男女女们意犹未尽的冲着卫天指指点点，骂声一片。
也有人看着擂台上自始至终一脸狂拽的徐扬议论道：“这家伙下手可真狠！”
“是啊，裁判拦都拦不住！”
“这家伙就是想出名想疯了，这次摆这个擂，不过是想踩着传武出名而已！”
……
随着比试结束，俱乐部里人群渐渐散去，后台的休息室里，卫天已经醒了过来。
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拿着个冰袋默默地敷着高高肿起的右眼。
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徐扬穿着印有“斗士俱乐部”五个大字的黑色T恤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和他同样体型壮硕的人。
一见到他们，卫天放下手中的冰袋缓缓站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站稳，徐扬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cnmd，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来挑战我？你TM穷疯了是吧？”
徐扬身后的几人嗤笑着摇摇头。
卫天双拳紧握，身体颤抖着。
徐扬阴狠的双眼满是轻蔑的看着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一沓钱甩在了他的脸上。
崭新的百元大钞劈头盖脸的散落一地。
“狗屁不如的东西，还TM传武，斗士俱乐部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老子也不是你这种垃圾能来挑战的，拿了钱给我滚！”
说罢，一把甩开了他。
“打败你这种没有资格做我对手的垃圾，只让我感到耻辱！”徐扬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的骂道。
面对再三侮辱，卫天漠然的看着徐扬，没有反驳，也没有恼羞成怒。
他知道，败了就是败了。
“你不就是冲这点儿钱来的吗？趴下来捡啊！”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徐扬双臂抱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出乎意料的，卫天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深深吸了口气朝门口走去。
对于一地钞票，他看都不看一眼。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停下脚步，冲徐扬说道：“我是穷，可我今天来，还真不是为了你这三千块钱。”
说罢，他抬头直视着徐扬满是轻蔑的双眼，沉声道：“你今天打败的只是我，不是传武！”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身后的戏谑笑声，身子颤了颤走了出去。
“煞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徐扬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呼吸着街道上闷热的空气，回头看了看“斗士俱乐部”刺眼的招牌，卫天踉踉跄跄的朝远处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鼻青脸肿的他肩头搭拉着衣服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没走两步，路边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需要帮忙吗？失败者！”
听到这声音，他眉头皱了皱，没有理会。
“被人打成这样，你难道就不想打回去吗？”见到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人又说道。
他心里一动，转身看着站在阴影里的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说道。
“有病！”见他这般神神叨叨。心情不好的卫天不再搭理，继续向前走去。
徐扬的几记重拳让他疼得厉害，而且心急大排档那边的他不想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纠缠。
“叫我老谋子吧！”见他不理会，那人突然诚恳地说道。
话语中似乎还隐隐有些颤抖。
卫天一愣，奇怪道：“老谋子？”
“嗯！”那人应了一声。
“你找我有什么事？”卫天问道，
自称“老谋子”的怪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突兀的问道：“你知道传武为什么不行了吗？”
卫天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唉……”
老谋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落寞颓然的说道：“其实，不是传武不行了！是这片天地不行了！”
卫天一愣，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这一次，老谋子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前走了两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卫天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看上去身材清瘦，但腰背挺直，整个人如一杆劲竹。
然而，当卫天看到他那陌生的脸庞时，心头竟然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
可他十分清楚的记得，他绝对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老人。
压下心头的烦乱，他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谋子久久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传武之所以没落，是因为这方天地缺了点东西！”
“缺了点儿东西？缺了啥？”卫天脸上有些僵硬的问道。
“元气！”
短短两个字，老谋子说的斩钉截铁。
卫天心底一凉，这话听着可像是玄幻小说看多了的中二少年说的。
就在他准备走人的时候，老谋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停下了脚步。
只见老谋子自顾自说道：“如果把传统武术比作一把枪，那么元气便是子弹。
如今天地间没了元气，传武就成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发挥不出他应有的威力，自然就成了花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