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阁下找我什么事?”
看着对方静静的身形,苏良有些微微疑惑。
“嘿嘿,白天的时候见你剑使的不错,希望切磋切磋。”
对面那人丝毫没有顾忌,扯下遮面黑巾,原来只是一个小姑娘,只见其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犹如黑色玛瑙,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白皙的俏脸欺霜赛雪,微微皱起的琼鼻此时增添了几分的灵气,只是第一眼,便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
苏良心中一动,便知道是自己白天时的表现,被眼前的小女孩注意到了,但是当时自己只是表现出了暗器功夫,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察觉自己在其中使用了几分的剑招,从而有了这样的判断。
单单只是这份眼力,便胜过了许多人。
“抱歉,我只是刚学而已,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真讨厌,不要学虚伪的楚人好不好嘛。”面前的女孩显然不相信苏良的说法,扑闪的眼睛多了几分不耐烦。
苏良还再想解释,便只感觉周身顿时如陷冰窖,下意识的离开原地,便只看到不知何时那小姑娘已经靠近了苏良,手持长剑劈向苏良,那长剑看起来轻巧无声,一看便是专门为女子设计的。
“怎么,还要躲吗,看你还要躲到哪里去。”
苏良本无心比试,面对小姑娘的长剑只是身形躲闪,从不还手,然而对面的小姑娘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招式一招比一招凌厉,已经让苏良感觉到了威胁。
又是一招,苏良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实在忍无可忍的苏良这个时候终于拔剑,只剑黑夜之中无数银光闪烁,两把长剑犹如迅疾的银鱼,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断飞舞、纠缠,由如花朵一般绽放,又迅速的凋零。
苏良这个时候终于失去了耐心,虽然对方剑式不凡,但是毕竟年龄太小,所以许多剑招根本没有发挥威力,绕是如此,苏良也吃了一些苦头。
没有耐心再纠缠下去,苏良瞅准间隙,轻轻提气,只觉浑身血气凝聚,骨骼发出脆响,持剑一挥,一道“剑一”便犹如闪电,朝着对方奔去。
对面姑娘此时没有注意,一个不慎,手中长剑落在地面上,柔软的剑身犹在摇晃不止。
小姑娘面色微白,显然知道自己算是输了。
“好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过......”
话还没说完,却看到苏良已经面色不善地朝着自己一步步的逼近。
“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再靠近了......”
“再靠近我就叫人了啊!”
此时小姑娘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发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慌乱。
苏良没有理会,此时心中正火大,径直将小姑娘抱起,放在一块石头上,也不管她在说什么,只是一巴掌对着屁股扇下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反映过来,自己竟然被人打了,等到苏良第二巴掌落下来时候,才突然反映过来,不可置信。
“你竟然打我!”此时眼中竟然有了几分泪光。
“让你晚上不好好睡觉!”
“啪!”
“让你打扰别人休息!”
“啪!”
“让你扰民!”
“啪!”
“让你打扰我!”
“啪!”
几巴掌下来,小姑娘已经完全懵了,完全忘记了反抗,等到苏良放开了她,小姑娘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原本灵气的大眼睛此时已经盈满雾气,狠狠的瞪了苏良一眼。
“你,你很好!”
“我阿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打过。”
“哼!你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说完捡起地上的长剑,身形闪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下。
“难道下手重了?”
苏良看向离去的人影,有些微微的发呆,打了几下之后,苏良倒是火气全消,看向离开的小姑娘,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另外一边,阿环一便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掉着眼泪,在扬州城中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处客栈,推门进去的时候,屋中正好有一位面色焦急的女子转来转去。
看到阿环走了进来,终于如释重负,一边低低念叨。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吗?你再不回来,大人就知道了。”
然而还没有念叨几句,便发现此时的阿环与往日有异,只是扑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有换,一边扑打着床,一边愤愤不平地诅咒着。
“啊啊!气死我了!”
“凭什么!凭什么!”
“下次别让我遇到你,不然......”
“阿环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屋中那女子看到阿环如此委屈,便有些好奇,之前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没想到竟然有被别人欺负的一天。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屋中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声,在寂静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不远处是阵阵狗吠,随着月色而渐渐沉寂......
第二天一早,思云几人便与苏良一起朝着东临而去,来的时候苏良因为着急,所以只是轻装简从,快马加鞭,所以只走了短短的一天,但是回去的时候,为了照顾思云与朱玲两人,便雇了一艘小船,沿着柳江缓缓而行,到东临估计需要四五天时间。
行程刚刚过去一半,这天苏良正与思云在船边,便突然发现远处传来求救声,苏良听到声音,循着声源驶去,便看到江上不远处有两人正站在木板上,向着苏良所在的小船不断挥舞。
等到将两人接到小船上,两人连忙致谢。
两人都是十五六岁样子,其中一人看起来锦衣华服,一缕头发垂落下来,腰间一条白玉腰带,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另外一人则素衣粗布,一双手看起来纤细白皙,一眼看去便令人心生好感。这个组合看起来很是奇怪,好像是公子与家仆,但是两人言语之间又是平等相待,不禁让苏良多了几分好奇。
“贾非,我都说让你先试一试了,你看看现在好了,弄成这个样子!”华服公子似乎很是不满意,在船上仍然忍不住埋怨那个粗布少年。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说完也看那个粗布少年,只是自顾自地整理起被江水打湿的衣服。
粗布少年这个时候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只是面色微红,呐呐不言,似乎当着苏良等人的面有些腼腆,说话虽然有些局促,但是调理清晰。
“半书,意外,都是意外。”被称为贾非的少年尴尬的笑了笑。
“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呵呵,还下次,老子信了你的邪,我跟你说,再也没下次了,你下次自己来吧,我是不再信你了,不靠谱。”华服公子翻了一个白眼,不住地摇头,一副怎么都不会再上当的样子,令贾非很是郁闷。
经过两人的介绍,才知道其中贾非也是扬州附近的人士,而华服公子则姓齐,名半书,两人是多年的好友,贾非自小就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东西,齐半书最近来找他的时候,正好遇到贾非做好了新的船,所以两人准备来试一试,结果没想到刚刚下水,船就沉了。
苏良听的仔细,只觉得两人倒很有趣,不过两人也很是知趣,在下一个渡口便告辞离开,只见岸边早已经有等候好的人,两人骑好准备的马匹,朝着苏良几人挥舞马鞭示意,便随机离去。
“这两人倒是有意思。”
思云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由得微笑着。
“对。”苏良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言语。
随着距离东临的距离越来越近,思云原本清冷的面容此时却增添了一抹愁容,随即感觉到自己右手被握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苏良,面色多了几分粉红,看起来不胜娇羞。
“思云姐,不要怕。”
之前苏良已经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一看思云如此,便知道她是怕自己的身份给苏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苏良直视着思云的双眼,坚定地说着。
思云眸中微闪,原本倒映的潺潺江水此时尽皆被眼前的少年占据,好似心中某处被触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黑色的秀发遮掩住眼角,使得苏良没有发现其中隐含的泪光。
她欲言又止,但是随即安静下来,展颜一笑,眉梢的皱纹也渐渐舒展,少了几分柔弱之感,反倒多了几分清丽之色。
沿着水路缓缓而行,几人在经历了几天的颠簸之后,终于回到了东临,由于早早有仆人回报消息,所以管家早已经派人等在那里。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思云还是对苏家的情况有些估计不足,单单前来迎接的仆人便有二十多人,一辆精美不凡的马车看起来低调奢华,似乎是京中的最新样式,更不用提其中的诸多装饰,一看便是经过精心地调整。
等到下了马车,苏府便出现在眼前,丝毫不逊色于扬州城中的富商府坻,没有一般粗制滥造之感,反倒因为年岁日旧而多了几分厚重,府中丫鬟仆从,虽然样貌出众的不多,但俱都是气质上佳。
更不用提苏良随身的两个侍女,紫环与遥易,看起来更是知书达理。
原本以为苏府等人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有些轻慢,但府中所有下人俱都是恭敬无比,他们叫她,“少夫人”。
苏良母亲,苏夫人,见自家孩子领着一个钟灵毓秀的姑娘回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甚至把家传的镯子给了思云,听苏夫人说这镯子,还是当时她进苏府时婆婆给自己的。这令思云感动之余,也有些动容,少见地露出羞涩的笑容。
思云融入苏府的生活没有丝毫困难,苏老爷子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知道两人关系以后,便也默认了思云的身份。
唯有相距不远地另外一处府坻,再次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府坻中的丫鬟们噤若寒蝉。府坻外,一个“郁”字看起来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