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29200000002

第2章 香阐(2)

刚才进戏园的时候,因为人挤,韦惜玉只顾低头看路,来看剑门外高悬的“门报”。此时才注意到斜对面廊柱上悬着的“堂报”。原来今天的夜戏共有三出:《两将军》、《宇宙锋》和《挑滑车》。这三出戏,韦借玉都没看过,她从戏名上判断,一准都是武戏。心里更加后悔,不该前来。特别在“挑滑车”三字下面,还有“杨月楼老板领衔主演”一行醒目的大字。韦惜玉记得,以前不论“门报”还是“堂报”都只写戏目,并不写伶人的名字。对京朝来的角儿,戏园竞也大加巴结起来。她觉得很可笑。武生戏不过是翻跌扑打而巳,真猜不透,他“杨老板”能好到哪里去!

丹桂戏园象个要出嫁的新娘,打扮得通体簇新。乳白色油膝散发着带辣油味的香气,连戏台的布置,也跟往日大不相同。四盏大玻璃自来火水晶吊灯,比往常明亮许多。舞台上通常安设的机关布景不见了,一面被称作“守旧”的、水青色彩绣大锦缦,遮满了整座戏台。锦缦正中横绣着四个大隶字:“借古鉴今”。大字下面是一头银光闪闪的巨象。象背上驮着一只大宝瓶,宝瓶中安插着的东西,既象花枝,又象灵芝。韦借玉不明白那到底绣的是什么。白象上方还有四个隶字:“太平景象”。在出将门和入相门的朱红帘上,也各绣四个大隶字。那是一副对联:“万国来朝,八方向拜。”纬缦和门帘的四周,那用金线绣出的曲形图案,在玻璃水晶灯的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戏台前方的朱柱上,是一副新镌刻的黑漆金字对联:“同向祥风调凤管,共依爱日耀霓裳。”字迹道劲,庄重典雅,与五彩夺目的绣幛交相辉映,把整座戏台装饰得金碧辉煌。

“哼!喊声高,准成货色低。赚钱的行当,谁不如此!倘使货色好,哪在门面光鲜上?”韦惜玉是个任性的姑娘,今晚看戏不情愿,看着什么也不顺眼。

空无一人的舞台上,走上来四个人。他们来到舞台左僦,安置文武场的地方,各自抄起锣鼓家伙、咚咚啭璐地敲打起来。开始,锣鼓声还轻柔舒缓,渐渐地,急骤高昂起来。一阵“乱锤”又接上“急急风”。越敲越急,越急越响。已经震得人头脑轰轰,耳鼓嗡嗡,敲打的人仍不肯歇手。韦惜玉听说过,这叫“唤客锣鼓”也静场锣鼓。倘使光顾戏园的客人太少,座儿不满,听到这火爆热烈的锣鼓长鸣,总能吸引来几名新看客。如果看客已满,铿锵一敲,也可压下嘈杂的吵嚷声,以便让戏迷们聚精会神地听戏。

韦惜玉讨厌死了这“静场锣鼓”。往常的经验告诉她,这吵死人的“静场锣鼓”必须敲过三通,才能开戏。俗话说,“懒人闲话多,坏戏锣鼓多”。这种只跺楼梯不见人,故意拖延开戏时同的勾当,真叫人难握难耐。大概“虚张声势”这个成语,当初就是从这锣鼓经上取的。“静场,静场!”倒不如说是“吵场骨,“闹场”!心里烦,越觉得耳鼓里吃不淌,而敲锣鼓的人却都象在跟她作对,一个个使尽全力,猛敲猛砸,似乎不把人酌耳朵震聋,不把戏场的屋顶震塌,便决不罢休。直到书借玉被震得太阳穴隐隐胀痛,两耳嗡嗡作响,那仿佛叫喊累了的、咚咚轰响的堂鼓,才好不容易让位给“叭达、叭达”脆响的“皮锣”。节奏终于缓慢下来。紧接着,垫戏开了场。

一位黑脸虬须大汉,手挺丈八蛇矛,正跟一位拿枪的白袍小将在对阵厮杀。两人旗鼓相当。来来往往,拼杀了许久,仍不见胜负。后来,两人的兵器都打掉了,竟撕扯到了一起,双双从马上滚蓟了地下,但仍然扭打不止……

书惜玉掉头看看妈妈和王妈,她们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眨。哼!不过是两只斗鹌鹑,你撕我打的,有啥看头?也不知那来这兴致!她不解地叹口气,低头嗑瓜子,不再抬头。一面默念起刚刚读过的《牡丹亭》中的曲子:“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

一埝起心爱的曲牌,耳畔的吵闹声立刻低了下去……

“阿宝快看,换了青衣戏哪《宇宙锋》!”母亲在低声提醒她。

抬眼望戏台,果然有一位淡妆女子斜站在戏台正中。她素衣索裙,面带愁容,左手扯起右袖头,半遮粉面,用悠长悲切的长腔,除起了“引字”。口杜鹃枝头啼,血泪暗淋漓……”哦,原来《宇宙锋》不是武戏。可是,一上场又是“杜鹃悲啼”又是“血泪淋漓,也真够疹人的!今晚活该晦气。不是让人心烦的武斗,就是惹人悲伤的啼泣,大概别想有开心的戏出可看咯!她抓起一只金桔,使气地剥了开来,撕下一瓣,填到嘴里,用力地嚼了下去,不料,桔子又酸又涩,毫无往常的甜美。强忍着咽下去,将剩下的大半个桔子,狠狠扔蓟座位底下,暗骂了一声“烦死人”!

见惜玉不专心看戏,韦王氏拉过女儿的左手握在手里,一面不住地低声提醒她注意戏台:“喂,阿宝,皇帝秦二世来了哟!他一眼就看上了赵艳蓉。坏了,要选她进宫陪王伴驾,这可叫她怎么办呀?哦,哑吧丫头真机灵--她在教导小姐装疯坭……嗨,装得还真象哪!好,老头子相信了……”

“妈!吵死人--我自己会看嘛!”惜玉忍受不了妈妈的唠叨,话一出口,又觉得太扫妈妈的兴,只得歉歉地补了一句:“妈,你说话别碍着人家看戏,我都看得懂嘛。”这是实在话。她已经开始担心赵艳蓉的命运了。咳,这可不是光骗过她父亲就行,生杀予夺大权握在皇帝手里呢!不知她老子怎样向秦二世交待?幸好,赵艳蓉的“金殿装疯”很成功,不但骗过了那个粉脸皇帝,还狠狠地把“贪淫酒色、不理朝纲4的矗无道昏君”骂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赵艳蓉抹了一把冷汗,退了场。韦借玉吊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才落回到胸腔里。她不由高兴地在心里骂:“好个见了漂亮女人就垂涎的皇帝!”不着黄鼠狼落一腚臊--活该!”她从一本弹词小说上曾读到过,说男人象采花的野蜂,见一朵,爱一朵,采一朵,扔一朵。女人则象条绳子,一颗心空荡荡,不容易有着落,一朝有了着落,不但捆得你紧紧地,还要打上个死结结,解都解不开。但她从来不信那会是真的。那无非是不怀好意的人,编造出混话去作践男人。要不,为什么许多传奇小说上写的都是相公多情,佳人忠贞?可是,这秦二世原来比那些见异思迁的男人,还坏千万倍。三官六院七十二妃,矫加上数都数不过来的妙龄官人,供他玩弄,还不满足。一旦见了绝色的女子,仍然饿鬼似地,恨不得抢过来就啃。哼,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人王国君”!难道越是心术邪,才越是有高位让他坐?还是因为坐上了高位,才变得昧尽了良心呢?韦惜玉努力想寻觅出答案,一时却寻不到。看来,还是贫寒能使入洁身净心。只有布衣寒士,才舍不下茅舍丑妻。高官厚禄,腰缠万贯的人,十有八九靠不住!

韦借玉忽然想到已经两年多未回家的父亲。当初,父亲在作买办时,对妻子女儿,可以说是关怀倍至。母亲有个头疼脑热,不惜化重金请名医。对自己,更是克尽慈父之责。时新衣料,可口的点心糖果,用不着自己开口,父亲总是按时送到她的手上。看戏时,几乎从头至尾握着她的小手,亲手剥好了香蕉、桔子送到她的嘴照--个多么使人依恋的慈父哟!谁知,自从到香港和广州开了店,坐上了经理的高座,便立刻变了样子。开始,每隔半年几个月,还回来看一眼。渐渐的,很少见到人影。好不容易盼来一封“万金家书”虽是了了草草几句话,却从来忘不了一照看着两店分不开身那旬老话。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广州和香港,安了两个新窝。一人开着两条船,自然是分身不得了。哼!陈世美当了驸马,便杀妻灭子!父亲一朝成了阔老,也忘了妻子女儿。发了财,人就变坏了!害入的财富哟…

一阵高亢嘹亮的歌唱,把韦借玉从沉思中唤醒。她不由地拾起头来,只见戏台上亭亭站立着一员气宇轩昂的年轻武将。只见他,高鼻方口,宽额玉面,两条浓黑的剑眉直插鬓底,一双炯炯的明目凝视着前方。他头戴银色大额子将军盔,身穿银色战袍,背插四杆银白靠旗,通体银光闪灼。手持一杆大头枪,一面挥舞,一面威风凛凛地高唱着,正准备迎击蜂涌而来的敌军。“唉,又是杀、杀、杀!”她真想抽身就走,一人跑回家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瞪大双眼注视着戏台。想把那小将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看个彻底,并牢牢地记在心里……

哎哟哟,多么勇武的将军!那么多番兵番将,竞敌不住他手中郧杆玉龙翻飞的大头枪!好,番兵死的死,逃的逃--小将果然得胜了。她高兴得直想喊。可是番兵又生出了新花样,从山顶上放下了八辆铁滑车。下滑的铁车,象滚木擂石一般,向小将飞冲而来。吓得她一颗心缩得紧紧的,差点喊出声来。不料,滑车被大将用枪挑到了一旁。一辆、二辆、三辆、四辆……啊!好一位神力无边的天将!她兴奋的直跺脚。哟,不好了,他累了。不,是马累了。哎呀!战马累倒在地上了。任他怎么抽打,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好,又一辆滑车朝他冲了过来,他躲不开了……

“天哪!”书詹玉高喊一声,低头俯身,两手紧紧地捂上了双眼……

散场的喇叭响了。紧接着,暴出了惊雷般的掌声。韦惜玉慢慢放下手,抬起头,只见那小将正站在戏台前沿,向台下鼓掌还礼。一群热心的戏迷,踊到戏台根前,又拍手,又拱手,向他致谢。韦惜玉不由自主地一面猛拍手,一面站了起来。她要走上前去,仔细看看这位叱咤风云的英雄,向他道几声辛苦,喊几声“好嚣。”可是,她刚一抬脚,却被妈妈拉住了。猛然记起,这是在楼上。咳!即使在池鏖里,一个姑娘家,也没有在大庭广众面前,上前去跟伶人致谢的道理呀!

象一尊木雕似的,她怔怔站在那里。下意识地拍着掌,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进了后台,又一遍遍走出来答礼的将军。直到确信他再也不会露面了,才祓母亲和奶妈,一人扯着一只手,拉着下了楼。

“阿宝,信了吧?名不虚传嚓。真得好生谢谢陈案目!”

女儿终于聚精会神地雷完了一出戏,韦王氏高兴得捏着女儿的小手,舍不得松开。陈宝生站在戏园门口,向老主顾施礼送行。韦借玉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怎么上的马车。一路上,她轻轻合上双眼,眼前却依然飞舞着“神将”的银盔银甲和大头枪……

“今晚不该看楼座……”奶妈扶她下车时,她低声嘟瞎了一句。

奶妈只当她在说。今晚不该看戏,接口道:“咋不该?人家才是真功夫嗓!咳,真难为了杨老板,那样的好腿脚,实在叫人看不够!”

“多亏了陈案目,过两天得好好谢谢他。”韦王氏又补了一句。

咳,妈妈说要好好谢谢陈案目,奶妈也说杨老板叫人看不够!莫非我也是跟她们一样,中了杨月楼的邪?”不就是一个唱武戏的优伶吗?到底有啥与众不同之处?身材?扮相?武功?还是歌唱?似乎都跟别的武生一样,分明又都不一样。到底哪里:“样”呢?韦惜玉一时弄不清,辨不出。只觉得银盔银甲将军的影子,粘在了眼皮底下,赶不走,驱不开。闭紧了双眼,他仍然清晰地站在面前。

往常,她伴随母亲,看过许多新奇的戏目,见识了不少顶儿尖儿的名角色。连自己最爱看的粉面小生(想到这里,她用手摸摸发烫的脸颊),也见识了许多:风流的,儒雅的,英俊的,勇武的……他们的功夫高下不一,人才神韵有别,有的堪称神采飞扬,光艳夺目,连那些绿荷出水般皎洁婉丽的青衣,彩蝶迎风般清新娇艳的花旦,也被映衬得黯然失色。自己也曾目不转睛的贪看过。甚至看得心头轻轻的跳,脸腮微微的热。为千金小姐后花园的佳会而欢肷,为落难公予中状元的偿愿而庆幸。但是,一定出戏场,很快也就忘记了。做戏,做戏,哪能当真格的!

可是,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她仿佛被那“天将”的剑眉朗目,方面朱唇,腾挪身姿,迷眼歌舞,摄去了魂魄,驱走了梦寐。象观看旭日出山,彩虹横空一般,那灼目的五彩光焰,将自己亵胁其中,一时间神旌飘摇,迷失了南北西东。俗话说:“女要俏,须带三分孝,男要美,须带三分威。”莫非是杨月楼的那三分威严在作祟?不,岂止是“三分”在他身上,说不清哪是威严,哪是美。通体上下,威与美溶成了一体,塑成了这个惊倒沪上戏迷的武生泰斗。就象江米粉掺上冰糖薄荷做出的年糕,使人分不清哪是糯,哪是甜,哪是清爽。只是吃过之后,那韵味久久留在舌根上,使人还想再吃一次。大概《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在默念“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时,正是这种感觉……

呸,我在发神经哟!那杨月楼不就是一个刀攒枪刺,满台翻滚的粗嗓武生吗?有啥值得丢不开?况且,他的脸上涂着粉彩,焉知那使人着迷的眉眼身姿,不是来自骗人的粉饰与装束?他的真面目,还未看真切呢,怎么就……

唉!莫非是自己今晚中了邪祟,鬼魅?

“哨,哨,哨!”西洋自鸣钟敲响了三下。

“去你的吧!粗野的莽武生,与我何干?我要睡!不然,失了觉,让妈妈和奶妈看出来多羞人!”

拉起青缎绣花被蒙上头,韦惜玉用力地闭上了双眼。

同类推荐
  • 女人三十

    女人三十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人生又有几个能在关口徘徊而又洁身自好的?袁雪在经历婚姻的平淡、丈夫的背叛后,意外遇到一个令她心动却不能接近的男人,她没有选择做他事实的情人,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事业由辉煌走向败落,只是因为她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自己人格的出轨,她只能叹息,“做不了你现实的情人,就让我在精神上与你共舞!”
  • 玄武门实录

    玄武门实录

    小说讲述了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事件的故事。以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到李世民登基这段时间跨度为行文主线,中间有大量关于人物生平与大唐发迹史的插叙,语言平白如话却又不失生动幽默,最精彩的是人物的心理描写和丝丝入扣的逻辑推理。作者的观点独树一帜,文章可读性很强。不少人误以为但凡小人皆不可交,其实,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能指望得上的人,都是小人之交而不是君子之交。但凡于某人有恩者,难免不自以为受某人信任,但凡自以为受某人信任者,鲜有不肯为某人尽力者。原来一场貌似惊天动地的宫廷政变,其实也不过就是如土匪的打家劫舍,最终目的无非是谋财害命而已。
  • 信使

    信使

    一伟大作家的作品往往广为流传,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被称作本世纪最优秀的作家之一的斯科特·海斯勒也不例外。在任何书店——无论是厅堂宽阔的邦诺还是博德斯,或者是街边巷角狭小深幽的小小书屋,他的作品始终稳稳地占据着一席之地。他是如此不可思议,不只是因为从他发表处女作起,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名满天下,还因为他刻意低调的行事作风。虽然街头巷尾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却从来没有人告诉旁人他究竟是谁。海斯勒的横空出世突如其来,就在三个月之前,我都不曾接触过这个名字。
  • 马家烧锅

    马家烧锅

    过了山海关,就到了肥得流油的关东了。张望朝和吴瑞坤望着山海关城门楼子上那书写着“天下第一关”的巨大匾额喘息了好一阵,忽地蹦着欢呼起来。他们离开山东瓦戈庄已经整整一个半月了。老家闹起了火烈拉(痢疾),十室九空,张望朝老娘和吴瑞坤的父亲都没禁住这场瘟疫的折腾,离开了人世。不久,家乡又闹起了蝗灾,庄稼被吃了个精光,为了活命,张望朝和吴瑞坤只好搭伴来闯关东。离家的时候,盘缠带的本就不多,走到半路,又被土匪给抢去了,二人只好一边打短工,一边赶往关东。
  • 结婚照

    结婚照

    刘勇带着妻子阿秀,一路开到民政局门前。他们从车上下来。丈夫刘勇望着阿秀脸上的笑,也笑了。刘勇一边笑,一边红着脸,将一只手从肩上伸向脑后。从家里出来前,刘勇说现在真要去领结婚证?刘勇话说出口,自己先笑了。阿秀望着刘勇红着的脸,恍惚间,想起他年轻时候。刘勇年轻时候,漂亮极了。他们那会儿刚刚订婚,那时他们多大?十六岁,十七岁?他们是在双方父母的约定下定了亲。阿秀记得他们定亲那天,亲戚们说阿秀爸爸喝着酒,就哭了。阿秀订婚,爸爸是那样伤心。现在,阿秀女儿十八岁了。
热门推荐
  • 吃官司

    吃官司

    梅子一眼就看见他了,赶忙迎上来说:宋大哥,好久没来了。想我了?他笑着回一句。她也得体地笑。他就朝六号桌走去。这几年,他只要来,就坐六号桌,已经成了习惯。第一次来,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梅子看到只有八号空着,就招呼他到八号去坐。他立马沉下脸说:八号?不去!这一声“不去”冲得梅子半天没缓過气来。她哪里知道,这个城市的某条街上也有个八号。更不知道,这个八号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原来,八号是个拘留所。民国时期就是个监狱,用来关押各种犯人。直到现在,里面依然满关着一群犯了罪和可能犯了罪的人。
  • 如歌的青春岁月

    如歌的青春岁月

    岁月如歌,往事依依,留下的痕迹有浓有淡,有深有浅,有失落有收获……《岁月如歌》作者回顾了求学和从教生涯,总结了自己不断学习、深入思考、勇于实践的岁月人生,既有一个普通教育工作者的教育心得,更有一位在逆境中成长、不断奋斗的教育家的教育思考。
  • 魔魇1末世之痕

    魔魇1末世之痕

    多年前,负责调查超自然事件的“孤烟计划”研究组在沙漠遭遇到非人为的组织性袭击,最终全军覆没、埋尸荒原。两年后,某陆地作战部队在沙漠盆地也遭遇到了超自然生物的袭击,同样命失黄沙。韩飞是普通中学高三学子,高考后被罗伊·韦伯斯特坑蒙拐骗进入了猎魔师培训学院(Devil-HunterTrainingCollege)。在这所学院里,他发现了人类科学无法解释的能力——神谕。学院里的每一个人都至少掌握一种神谕,但身为最强猎魔师之子的韩飞却难以掌握攻击型神谕,最终进修信息型神谕“视听”。不久,学院收到一份报告,内陆沙漠存在上古魔类,学院派出由卡洛·韦伯斯特、高桥浩、高桥樱子和韩飞组成的四人小组前往该沙漠进行魔类调查。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猎魔师都收到相同的报告,不约而同地前往沙漠进行猎魔任务,以提升自己的猎魔等级。后来众人遇到上古魔类的制造者,在沙漠中与饕餮搏杀。众人败北而逃后,猎魔学院的院长亲自上阵,解决了魔类制造者。但随即而来的是成群的上古四凶,猎魔师抵挡不住,魔兽东侵,生灵涂炭……
  • 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卑劣的小人

    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卑劣的小人

    全书二十余篇散文,均为首次辑录成书。作家以质朴、深情的笔触,描写了在人生各个时期遇见的人与事,父母兄弟,师长同学,同行同道……无不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印痕。既有可堪回首的岁月,也有感怀不已的现实。多为情谊的留恋,经历的喟叹,对所见所闻的真知灼见。作者的感怀、感念之心充溢在文字之中。同时,对自我的解剖,既真诚,又坦荡,不禁令人起敬……
  • 腹黑王爷之单纯王妃

    腹黑王爷之单纯王妃

    她,黑暗里行走的杀手,却一不小心翻了船,被男友亲手杀死,她恨,却无能为力。一朝穿越,既然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就好好活着。可是这个俊美的如同妖孽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她,还要她负责。
  • 爱上秦楼

    爱上秦楼

    他到底是医术超群、诙谐搞笑的药王谷药老亲传的唯一关门大弟子,还是邪恶、残忍的武林第一大魔头?温小暖不知道。温小暖知道的是:她对那个身世成谜的武林大魔头,药王谷现在唯一的传入——秦楼却不知不觉地越来越有了好感……不,温小暖摇摆不定地告诉自己,她爱的人明明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武林第一公子,也是武林盟主之子——卓玉凡……二十多年前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到底是他父亲的好兄弟还是陷害他父亲的主谋?而她?会不会真的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和她的感情最终又将何去何从?一段江湖恩怨情仇从此展开……侠骨柔情,快意恩仇,再现江湖热血!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杀手穿越:废物小小姐

    杀手穿越:废物小小姐

    她。。。。黑白两道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然而,为了当个“正常人”背叛了杀手门,以至于红颜薄命,香消玉殒。一朝穿越,成为侯府中家人疼爱的小小姐,为了弥补上世的遗憾,她决定低调人生,只想好好呵护家人,却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废物小小姐。。。。然而,当风起云涌之时,她当真是废物??
  • 桃夭蓁蓁

    桃夭蓁蓁

    顾汶丞,你当初是直接栽我怀里的,简单的说,就是投怀送抱!事实是你把我踹开了好!那我也是自保你是为了让我多留在你身边几天吧嗯……灵婉仔细想了想,当时确实有这意思,我就是看脸的!男人说,我不一样。你为什么不一样?当初不是因为我这天下第一的美貌而倾倒的?这个问题我可能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你准备好了听了么?嗯?。
  • 天工杂货铺

    天工杂货铺

    穿越异界之后,司月决定来一场说(强)走(自)就(镇)走(定)的异界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