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自然也认出了此人,笑着问,“我记得你可是一众保镖的头儿,你来这里是为了监督么?”
保镖头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秦珩接着询问,“那你是打算怎么跟龙老爷子说呢?”
“看见什么说什么。”
秦珩看着他勾起的冷笑,在慕凝的眼神示意下,伸出了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不如我们替你代为传达怎么样?”
保镖头儿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二人,自知两人自小和凤倾歌青梅竹马,能照实说那是不可能的,他坚决地摇摇头。
慕凝上前添了一把火,“我说你这人脑子怎么那么不开窍呢?我是外公的外孙女,我还会知情不报不成?”
闻言,保镖头儿有些松口了。若是秦珩和慕凝两人去汇报龙老爷子,日后事发,他大可把锅甩给二人。
于是,他朗声道,“如此,就麻烦秦少和慕小姐了。”
看着他离开,秦珩和慕凝这才放下心来。
往后的一年中,龙老爷子由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确信无疑,只因凤倾歌的表演功力实在是上佳,骗过了所有人。
而她自以为成功的背后,慕凝时不时投来心疼的目光。这个世界上,唯有情,最是难解。
一年之后,A市传来噩耗,老态龙钟的帝老太太,终于还是抛下了帝家的一众产业,撒手人寰。
得到噩耗的那天,龙老爷子苍老的脸色不免露出了痛惜的神色。即便和帝家已不再往来,过往的交情似乎还历历在目。
举行出殡仪式的那天,凤倾歌也跟着去。是龙老爷子应允的,而龙非夜强烈地阻挠。
龙老爷子此举除了试探凤倾歌再次见到帝枭会有没有奇怪的举动之外,另外就是凤素鸢毕竟受过帝老太太不少恩惠,凤倾歌去哀悼实属常情。
重新踏进帝家别墅时,凤倾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脸上依旧面不改色,一颗心却开始慌乱起来。
她不知道再次见到帝枭会是什么样的,他有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另一方面心中很是哀伤,毕竟帝老太太对她不薄。
帝家别墅呈现出的萧瑟庄重场景,令无数前往哀悼的人都悲痛不已。这位辞世的帝老太太,曾经也是一代传奇。
凤倾歌看着和帝落站在一起有些清瘦的帝枭,心中隐隐钝痛,俏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
因为身旁的龙非夜一直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变化,害怕下一刻凤倾歌就会记起帝枭,然后转身飞蛾扑火,不惧于自取灭亡。
她仔细的端详着不远处的帝枭,身穿黑色的西装,胸前别这一朵白色的小花。一旦有人上前悼念,他和帝落都会相当默契的弯腰致谢。
丰神俊朗的脸上,一双幽深如古龙水井的黑眸没有了任何色泽,只剩下空洞和茫然,而每一次的鞠躬致谢,宛如机械化的动作。
短短的一年里,他面对着心爱之人决然离开的背影,此刻又经历着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亲人离世。
帝落不消片刻就泣不成声,倒是帝枭抬起了大手,拍着她的肩膀,萧胤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给予她无穷的勇气。
看着看着,有晶莹在她眸中闪烁,片刻后无迹可寻。身旁的龙非夜心惊肉跳,拉起了她的手,“卿卿。”
“走吧。”
凤倾歌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便走。
她多想走上前去,给予他安慰和希冀。她经历过凤素鸢的死亡,自然清楚这种至亲至爱之人离世,所要承受的伤痛。
她朝前走着,每一步都极稳。龙非夜在身后跟着,每一步都飘忽不定,心下也逐渐松了一口气。
好在凤倾歌没有记起帝枭,好在他们没有结果。
每走一步,似乎都踏在她的心尖上。背对着龙非夜的时候,她终于有一瞬间的自由。
面部上冰冷的表情逐渐软化,红唇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好想转身拥抱住如此无助的他,哪怕他是锋利的刀刃,哪怕粉身碎骨。
可她不能,不能不顾及他的生命安全,她不能自私,不能不偿还欠下的所有孽债。
帝枭,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的。原来失了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即便有断青丝,我却独独不想遗忘那段时光。
帝老太太一朝逝世,往后的日子里,帝枭需要承担起一切众人。排除异己,守住帝家祖宗打拼下来的产业。
凤倾歌用膝盖一想都知道,今后的帝枭该有多艰难。可惜的是,他在如此艰难的岁月中,她却无法伴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