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反悔了。”
卿落:……
脸上维持的表情在孟长老的直言不讳中渐渐凝结,卿落捏了捏握紧的小拳头,真想冲上去掀开这人的斗笠看看他脸皮到底有多厚!
出尔反尔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了?
被少女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逗乐,孟长老抬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少女的平安符收回自己的袖口里。
“祁门主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走吧,我带你去取。”
在少女忿愤的目光下,孟长老淡定起身,伸手,勾住了少女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少女拎了出去。
卿落:……
“祁门主所需的彼岸花一向不少,这次也是一篮子的分量,看你如此瘦弱,可要我差人帮你送过去?”
出了木屋,一个闪身的瞬间,两人就已经站在了初遇时的地方。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排得很长的队伍,多了一个装满彼岸花的竹篮。
“我是不是该谢谢您?”
卿落缓慢地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还在揪着自己后领的孟长老。
“不用谢。”
像是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愤怒,孟长老松开后领的同时顺手薅了一把少女细腻柔软的发顶。
随后,随手招来一个巡逻卫。
“替这位姑娘将东西送到沧澜门,祁门主手上。”
“是,小职遵命!”
巡逻卫来无影去无踪,又是一晃神功夫,连人带篮子都没影儿了。
“那我先走了。”
卿落挥手,自然没有阻止免费的劳动力。
“等一下。”
孟长老伸手,挡住了少女的去路。
“本座于孟婆一族中排行第六,单名一个池字,你可以唤我一声六哥,或是直接唤我一声哥哥。”
卿落原本被挡住的不虞被迅速生起的怪异所替代。
她不解狐疑地盯着面前的孟长老,或是说孟池,心下一抹诧异划过。
看他这样子,是想认她做妹妹了?
孟池没有催促,给了少女足够的时间思考抉择。
最后,卿落几经权衡,乖巧地叫了一声“池大哥”。
甜软的称呼从柔糯少女的口中发出,孟池心口处微微颤动,仿佛久违了一般。
“小鱼儿。”
唇瓣轻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吐出了心底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卿落愣了一下,很快便缓过神来。
紧接着,还容不得她细想,孟池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小鱼儿,祁琛渊身份神秘莫测,行事乖戾诡异,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还是趁早离开冥界吧。”
卿落愣神,倒是没想到,孟池会这般说出这般话。
心下隐隐约约闪过一个想法,但又有些迅猛得让她来不及抓住,只得任由它被抛之脑后。
“我来这里有自己的事情,等到事情结束,我自会离开,多谢池大哥提醒。”
卿落弯了弯腰,向人家好好的道谢完,就快速离开了。
孟池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斗笠下的眼眸中露出几分灰暗,又独自站了许久,在转身离开。
沧澜门。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在沧澜门门口急得来回走动的澜七,一看见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澜七,你怎么在这?”
“姑娘,您先随我去书房找门主大人,他这会儿心情不好,若是冲您发了火,您就暂且先忍忍。”
被拉着往里走的卿落一脸茫然,视线落在前面恨不得带着自己飞过去的侍女澜七身上,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
到了书房,气氛如意料之中的一般,死寂得可怕。
“姑娘,门主大人在里面,记得千万千万要冷静,不要同门主顶嘴。”
澜七不放心,拉着卿落又再次小声提醒了一遍。
“安啦安啦。”
卿落拍了拍澜七的肩膀,抬步走进了书房。
一如下午来时的景象,只不过这会儿,地上多了一个装满彼岸花的篮子,以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巡逻卫。
卿落眸底划过一抹暗芒。
“不知门主大人唤我来有何事?”
负手立于窗前的祁琛渊淡淡转身,神色冷淡,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跪着的巡逻卫。
“本尊倒是不知本尊的门客,竟然有架子请动阴阳门的巡逻卫替你跑腿,小池子,你还真是让本尊刮目相看。”
卿落:……过奖过奖。
“门主大人唤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吧?”
卿落听得出来祁琛渊话里话外的冷嘲,只是尚且不明真相的她想不通祁琛渊又是抽哪门子疯,扣下了孟池派来的巡逻卫,也喊来了刚回府的她。
“无关痛痒?”
祁琛渊冷冷一笑,心底总有几分莫名的火气。
“那是不是等到本尊的其他门客发狂,毁了本尊的沧澜门之后,才不是无关痛痒呢?”
卿落心底“咯噔”一下,脑袋有些晕晕的。
这好好的,其他门客怎么会发狂?
看出少女的不解,祁琛渊狠狠按住了眉心,控制住心底翻腾的躁动。
再次开口,已经多了几分平和。
“小池子让人送回来的彼岸花里,有被毒液浸染过的痕迹。这些毒液顺着茎叶流动,布满了整株彼岸花。
若是用此物来炼药,混合着其他配材,给那些魂体本就不稳定的门客服下,不出半刻,便会陷入狂暴状态,最后魂体碎裂,彻底魂飞魄散。”
卿落眉头一皱,视线落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巡逻卫身上。
“门主大人是在怀疑我下毒?”
祁琛渊渐渐压制住了心口的躁郁,见少女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眼底难得露出几分嫌弃。
“本尊若是怀疑你,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卿落弯了弯眉眼,正想着意思一下道个谢表个忠心什么的,却被祁琛渊随之而来的话硬生生的打住了。
“毕竟你刚来冥界,又蠢又弱,更不熟悉本尊的炼药配方,又怎么能够想到用这个法子来对付本尊?”
祁琛渊淡淡掀眸,走到卿落身边。
“况且,看你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算是想要做什么,恐怕也是有贼心没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