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幽九!你,你难道是幽九之后?”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慕承霖,脑海中骤然闪过这个念头时,心中的骇然也是难以平复的。
幽九,三十多年前令四方大为震慑畏惧的存在。
幽九建国上百年,根基稳固,国力雄厚,一支幽军天下无敌!
那会儿风头正盛的幽九,曾一度有人预言,若是幽九有野心,统一四方全然不在话下!
可尽管这个被一再神化般存在的幽九,还是免不了它的寿终正寝。
三十年前,昔日四方都望尘莫及的帝国幽九竟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国破人亡,引来无数人的抢掠争夺!
千古一国,便这般不明不白的,毁于一旦……
慕承霖忆及往事,心口骤然浮现出无限惶惑。
幽九神秘覆灭,其间缘由,他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那时正直少年风华正茂,还一度为这个千古国家的衰落而唏嘘不已,可现今……
“幽九早已亡了几十年,陛下而今不过才二十有三,单论时间这一点,陛下就不可能是幽九之后。”
叶恒听着几人的话,心中甚是大骇,随之而来的却是不解。
“幽九被灭相传是遭人背叛,一时不察受了重创。幽九国土虽然被人瓜分占领,四分五裂,可那真正的幽九主宰者,不也是下落不明?”
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丞相元修突然开口说上这么一句,瞬间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元修执起清茶淡定地喝着,在众人快等不及之时,方才再次开口。
“看本相作甚,关于幽九之事猜想颇多,说法各异,本相不过挑了个勉强还能入耳的给诸位讲讲罢了。”
众臣,卒!
慕承霖,卒!
“此事非同小可,丞相大人莫要玩笑!”
慕承霖一脸煞气,把元修这般行为当做是拿他玩笑,一时间,心底对这个少年丞相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玩笑?民间众说纷纭,各不相同,但唯有一点却是恒古不变的,定北侯可知是哪一点?”
“老夫不知。”
他常年在外,哪里能听得别人无聊之时的谣言微词?
“那就是——幽九,迟早会卷土重来,届时,欠了它的,都会还回来……”
“你!胡说八道!”
慕承霖心底一慌,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正想训斥反驳,却又听得元修说道:
“不过定北侯不必在意这些,当今四国之内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幽九的臣民,他们这般说,或许,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依托罢了,不值得当真。定北侯觉得,本相说得可有理?”
“你!”
慕承霖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是彻彻底底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戏耍了,登时面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砍他几剑!
“定北侯切莫生气,本相方才所说之话并非全是道听途说,幽九已经亡了几十年,想要复兴难于登天。且今日又是我九幽正正规规的诞生之日,您这般来砸场子,可否有些不妥?”
“你怎知幽九一定灭绝了?!几十年前……!”
“定北侯,”洛溟冷眼看着言辞过激的慕承霖,眸底涌上千层波浪。
“幽九灭与不灭,与朕无关,定北侯来这儿的目的,也与朕无关。
若是定北侯是来道喜,朕便收下了您的心意,若是定北侯是回来搅乱的,那朕也不介意,亲自教教您,何为识时务。”
“你!狼心狗肺之徒,也敢在老夫面前叫嚣!”
慕承霖怒不可遏,猛的拔出佩剑,直指满目波澜不惊的洛溟,厉声问道:
“老夫就问你一个问题,幽九,可与你有关?你,到底是不是幽九之后?”
“这明明是两个问题啊……”
小心护着新帝的小林子闻言,低声嘟哝了一句,传到慕承霖耳朵里,更是让他怒气上涨。
慕承霖一双鹰眸死死地盯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洛溟,握紧手中的剑柄,微微蓄力,只待他承认,便可迅速将其杀之!
是与不是,洛溟,必须死……
似是读懂了慕承霖心中所想,洛溟嘴角嘲讽的弧度越发上扬。
“定北侯,朕奉劝你,这是我九幽皇宫,在场的皆为我九幽臣子,您这般大逆不道,剑指逼问九幽的新帝,您说,他们乐意不乐意?”
洛溟很是“和善”的提醒,拂袖转身,正好对上元修满是戏谑的眼神,眸光微冷。
“定北侯,无论陛下身份如何,他现在是我九幽的皇帝,便永远都是我九幽的皇帝,即使你再怎么功勋显赫,战功累累,那也是前朝之时了,而今,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九幽的陛下?”
不得不说,论起审时度势,放眼整个朝堂,还没有能比得过叶恒。
这厢叶恒开了口,其余的大臣也都才如梦初醒,连连应和。
“叶大人说得在理!”
“叶大人说得对!”
听着众人的应和,叶恒心里洋洋得意,面上却是越发严肃,直接走到两人中间,替洛溟挡住了慕承霖的剑锋。
一时间,局面僵持不下。
从头至尾皆是沉默寡言的北斯珏,见着这一幕,墨瞳微转,心下已经有了思量。
……
“二哥……”
话说这边被慕晏硬生生地连拖带拽扯到了偏殿的北冥汐鸾,一路上想停下无数次,都被残忍地拖走之后,见终于离正殿远了许多,才堪堪停住了脚步。
“二哥……没想到你去了边塞几年,手劲儿倒是变大了不少,甩都甩不掉了……”
北冥汐鸾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嘟着嘴幽幽吐槽着。
“小七儿……”
慕晏脸上全然没有了最开始回来之时的散漫,语气也是莫名沉稳得可怕。
“小七儿,你告诉二哥,洛溟,那位所谓的九幽新帝,有没有欺负你?或是,强迫你之类的?”
慕晏问话之时,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十分随意地小妮子,试图从她平静的小脸上找出一分不平静。
同时,更担心的是,这小妮子心里难受偏要自己憋着,反倒是白白的委屈了自己。
“二哥,”北冥汐鸾轻笑,“二哥不是不知道,向来都是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谁能有那个胆子欺负到我头上?况且皇叔,他确实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