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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冀州藩王

大晋太熙元年五月十六日,洛阳城中此时还是一片繁华热闹,被宿卫军重重封锁的宫城似乎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洛阳宫的宫城中,两个身着内官服饰的年轻男子步履匆匆,只见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色俊逸,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阴柔之美,高挑修长的身材让人很难怀疑他不是皇帝的幸臣,白皙的脸上此时挂着一丝凝重和沉稳,狭长的桃花眼中此时带着一股狠厉。“大王,请跟我来,陛下就在显阳殿。”旁边的内侍道。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内侍走进了含章殿。含章殿的偏殿,此时整个殿宇之中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汤药味儿和腐败的气息,一位身着灰色华服的枯槁老者此时双目无神的躺在榻上——皇帝司马炎,多年的纵欲过度使得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像是一位八九十岁的老者,即使有着良好的心态也是无济于事。男子跟着内侍来到了榻前,内侍轻声呼唤道:“陛下,清河王来了。”“爹?”司马遐轻声唤道。

《晋书》:“美容仪,有精彩,武帝爱之。”

“是遐儿来了吗?”司马炎睁开眼皮,颇为费力地说道。“爹爹,儿子来了。”司马遐跪下道。“深度(司马遐的表字),你且凑近些,为父有些话要与你说。”司马炎用手臂支撑着身子道。司马遐闻言,立即往榻前凑了凑道:“父皇,您说吧,儿臣听着呢。”“我死之后,叫你三哥、五哥还有你十哥,叫他们千万不要进京为我吊孝,就让他们各自待在自己的镇守之地,杨骏狼子野心,他将你伯祖父汝南王赶出洛阳,将宫城封锁,他们如果进京,到时候杨骏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我司马家的江山,就万劫不复了,还有我死之后,带上士度(长沙王司马乂的表字)、章度(成都王司马颖的表字)、平度(吴王司马晏的表字)还有丰度(豫章王司马炽的表字,即后来的晋怀帝)还有你们的母妃一起离京就国,免得被杨骏要挟。”司马炎喘着粗气道:“还有,一定要保护好皇太孙,太子妃贾南风绝非善类,她迫害皇嗣,若非皇后(杨艳)、充华赵粲、杨珧还有荀勖那帮人为她求情,朕早就将那个贱人杖毙了,恐我死后,她容不下太孙,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他,我们司马家的希望,就全靠他了,之后,宣读我的遗诏,让那些有子女的妃嫔跟随子女就国,不得至京,至于那些没有生育的妃嫔,就发放些银钱,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司马遐趴在地上,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大王,快走吧,来不及了。”内侍低声催促道。司马遐闻言,抹了一把泪水,作了一揖:“儿臣遵旨。”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司马遐离去的身影,司马炎倒在了榻上,呢喃道:“铁打的江山啊~。”随后,便没了气息。晋帝司马炎驾崩,享年五十五岁,三十岁践祚受禅,在位二十五载,谥号为武皇帝,史称晋武帝,庙号世祖。

铜驼街,因为有着一对铜制骆驼,因此被称为铜驼街。清河王府,“大王,洛阳现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杨骏现在已经掌握了宿卫军和牙门军,现在洛阳对于宗室藩王来説太危险了。”那名内侍道。不错,司马遐就是清河王,食邑清河郡还有渤海郡两郡七万七千户,按照大晋分封藩王两万户大国置上中下三军五千、万户次国置上下两军三千、五千户小国置一军一千五百的制度来看,司马遐的清河国已经是相当于三个大国了。“给孤那三个皇兄的信发出去了吗?”司马遐问道。“已经发出去了。”内侍道。“士度他们还有各位王太妃们也已经送出去了吗?”司马遐问道。“王太妃们已经跟着各自的子嗣就国了,那些没有子女的妃嫔们也已经赐金放还了,清河王陈太妃此时还在宫内打点行囊,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内侍回答道。“广平呢?”司马遐又问道。“广平公主殿下说,过会儿会跟清河王陈太妃一起出宫。”“那就好。”司马遐松了一口气道。

随后,一名侍女道:“大王,太妃和公主到了。”随后,进来一个三十二三岁面容姣好的美妇人和一个年纪与司马遐相仿的少女。“娘。”司马遐叫到。“遐儿。”陈美人见到儿子显然很高兴。“没大没小,见了你姐姐也不知道问候一声。”广平公主司马沁轻哼了一声。“你不过就比我早出生了半个时辰罢了。”司马遐不服道,明明,只要他早出生半个时辰,他就是哥哥,因此他也不太服气自己的这个龙凤胎姐姐。司马遐道:“你先不要回你的汤沐邑广平郡,先到我的藩国住上一阵子。”“难得我的亲弟弟这么关心他亲姐。”司马沁颇为满意地道。

冀州,冀州作为九州之首,自然是晋武帝司马炎分封藩王的重点,虽然只有十三个郡国,八十三个辖县,可是奈何藩王扎堆儿,例如:赵王司马伦、平原王司马干、章武王司马混、河间王司马颙、高阳王司马睦、清河王司马遐自己、中山王司马缉。光是司马氏宗室藩王的藩国就占了一大半,怪不得平日里常听人说及州刺史是大晋十九州刺史之中当得最憋屈的刺史了。不过,司马遐感觉到了一股世界对自己深深的恶意,泥煤啊,八王之乱其中的两位藩王的藩国都和我的藩国接壤。司马遐真想质问自己早已死去的便宜老爹:你是不是在玩儿我啊?不过,在考虑他可能并不知道会发生八王之乱后。好吧,司马遐选择原谅了他:老爹做什么都是对的。

司马遐翻看着清河国的户口,清河国下辖清河郡六县两万两千户和渤海郡十县四万户。清河郡下辖六县:清河县、东武城县、绎幕县、贝丘县、灵县、鄃县。三万七千户,二十二万六千二百五九十五口人。渤海郡下辖十县:南皮县、东光县、浮阳县、饶安县、高城县、重合县、东安陵县、蓨县、广川县、阜城县。四万户,三十三万四千三百一十七口人。合起来,总共是七万七千户,五十六万一千二百八十二口,当然,这也只是十年前的官面儿人口,还不算上这十年来增长的人口还有世族们藏匿的奴婢、部曲、佃客。我大晋的世族吊得很,这一点,司马遐深有体会。司马遐暗地里将藩国的藩军已经扩充到了三万五千零八十人,在乱世之中,也算得上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了。

不过,貌似,他身边的这些个亲戚们,好像都不是很友好的亚子。先看辈分和岁数最大的平原王司马干,晋宣帝司马懿和宣穆皇后张春华的嫡三子,也是晋景帝司马师还有司马遐祖父晋文帝司马昭的同母弟,晋武帝司马炎的亲叔叔,司马遐的叔祖父,只比司马遐的便宜老爹晋武帝司马炎大四岁,今年五十九岁,他有无法治愈的间歇性精神病,死去的小妾不下葬,每隔几天就要瞻仰遗容,然后开始多人运动,食邑平原郡九县五万一千户,八王之乱东海王司马越胜利之后,曾经去拜访过这位堂伯父,结果,吃了闭门羹,在太阳底下晾了一下午。赵王司马伦,八王之乱当中最特别的一位,其他的七位藩王都是想篡权,但是他想篡位,昏聩无能。河间王司马颙,晋宣帝司马懿之弟安平献王司马孚的孙子,太原烈王司马瑰的儿子,这就是一个老阴比。高阳王司马睦,晋宣帝司马懿六弟司马进的儿子。中山王司马缉,晋宣帝司马懿五弟司马恂的孙子,济南惠王司马遂的次子,中山王司马耽的弟弟,因为司马辑的哥哥中山王司马耽死后没有儿子,故而嗣位中山王。章武王司马混,安平献王司马孚的儿子的重孙子,义阳成王司马望的孙子,河间平王司马洪次子,因为义阳成王司马望被过继给安平献王司马孚的大哥司马朗为嗣子,所以,自然而然地,河间平王司马洪就成了司马朗的孙子,章武王司马混也就成了司马朗的曾孙子。

现在,冀州还有五个郡:常山郡、乐陵郡、安平郡、巨鹿郡、博陵郡。这五个郡,刨除了常山郡不和司马遐的清河国接壤以外,而且,司马遐的弟弟长沙王司马乂会因为同母哥哥楚王司马玮被皇后贾南风给鸩杀之后,被贬为常山王。然后,其他的四个和司马遐的清河国接壤的郡,都是可以考虑让它们成为清河国的支郡的。想象一下,整个冀州,都是司马氏宗室藩王的藩国会是怎样一种情形。谁会嫌弃自己的地盘儿小啊?更大的藩国,意味着更大的领土,更多的辖县,更多的邑民,更多的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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