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这一上午都在陪兴致勃勃的狄羽辰练弓,然而不知道是闻意没有教人的天赋,还是狄羽辰没有学习的天赋,这一个上午下来狄羽辰都丝毫不得要领,这让他很是郁闷。
“该不会是闻师妹不愿意倾囊相授吧?”狄羽辰颇有些咬牙切齿。
闻意耸耸肩:“你怎么不说你领悟能力太差了呢。”
狄羽辰难得地没有注意形象,而是一屁股坐在高大的香樟树根下,有些泄气道:“往常我以你的杀气练弓的时候,还感觉有一丝的进步。但为何今日我用你的杀意练弓,反而自觉一点进益都没有?”
闻意也坐到他旁边,仔细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莫非是杀意不对你胃口?”
狄羽辰不解地看向她。
闻意摸摸下巴,解释道:“原先我在灵威阵中修炼,一直不得要领,所以十个月来,只能强行模仿灵威阵的杀气。不过不久前我参悟了第五根阵眼,顿觉豁然开朗,参悟五日便领会了杀之意境。”
狄羽辰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应该去巴结四长老,让他允许我进入灵威阵修炼才对。”他睨着闻意,“这样我就不用给你找炼器的材料了。”
闻意嘴角抽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当我没说。”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但对于杀意不匹配这件事,两人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再找个人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实践出真知嘛。
就连人选都是现成的——正在房中刻苦冥想打坐的李承望站在了他们面前,一脸茫然地听着。
听完两人的来意后,李承望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脸:“狄师弟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不能拒绝。我入灵威阵的时日尚浅,恐怕能帮上的忙也很有限。”
狄羽辰很是感激地作了一揖:“多谢李师兄出手相助,羽辰感激不尽。”
李承望领悟的杀意果然与闻意的不同。若说闻意的杀意是极致的隐忍,抓住时机一触即发,一击即退,那么李承望的杀意便是锋利,极致的锋利。李承望的这点杀意很淡薄,但已形成了自己的特点。
闻意站在一旁,静静地感受李承望的杀意。她的脸上有点烧。李师兄入灵威阵时间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杀之意,让她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狠狠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不过她并没有因此生出嫉妒之意,只是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更加努力修炼才是。穹平门中没有庸才,这段时间来,因为夺宝会的结果,她确实有些骄傲懈怠了。
她凝了凝心神,认真体会这股与自己同源而不同形的杀意。
李承望道:“我在灵威阵中悟到的,是第一根阵眼教会我的锋利。这根阵眼的刀剑痕迹不深,却裂口光滑,仔细看去,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割开了。那时我便明白,何为兵器?锋之所藏。何为杀意?兵之所向。狄师弟,你要小心了。”
狄羽辰点点头,双手持弓,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他准备接下这道攻击。
李承望没有法宝,他手中剑只是凡品兵器。这柄剑看上去黑乎乎的,看上去跟“锋利”丝毫不沾边。但当李承望借剑挥出一道灵力斩时,从灵力斩中透出的锋利质感,让狄羽辰感到了一丝心悸。
他不敢大意,将全身灵力凝聚在夺萃之上,弦拉满月。夺萃很快散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与自身激发的白光纠缠在一起,旋成一点灵力光团。这点灵力光团虽然由火行之力为基,却一点都不灼热,甚至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冰冷。光团很快激射而出,迎着李承望的灵力斩而去。
光团虽只有很小的一点,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它狠狠撞在灵力斩的中心,然而令狄羽辰没有想到的是,灵力斩竟然轻松将光团斩成了两半!要知道这光团可是由法宝夺萃发出的,它的威力比起李承望的灵力斩不知高出多少。可它还是被灵力斩斩成了两半。直到被彻底斩开,光团似是才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强烈的灵力震荡。
这震荡消耗了灵力斩大量的能量。但灵力斩最锋利的前端还是避过了震荡,到达狄羽辰面前。
李承望在看到灵力光团发出的瞬间便喝道:“小心!”但还是迟了。他话音未落,便被爆发的灵力光团淹没了。他慌乱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待震荡平息后,他看见狄羽辰仍然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夺萃,左边的刘海却短了一截。
闻意连忙跑上前,一个劲地问:“怎么了?你怎么样?还好吧?”
狄羽辰没有回答,只是呆站着。
闻意看着狄羽辰原先风流潇洒的两边刘海,左边的短了一截,短了的边缘整齐利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道:“李师兄的杀意果然厉害。”
李承望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道:“狄师弟如何了?”
“不碍事。”闻意说着转身往外走,“咱们走吧,估计他又陷入沉思了,咱们别打扰他。”
李承望有些不信,但看着狄羽辰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想了想,追着闻意往外:“闻师妹要去哪?”
闻意头也不回:“我想去见见三长老。李师兄不必管我。”
李承望停下了脚步,犹豫起来:“那,那我还是在这里看着狄师弟吧。”
闻意摆摆手,自己走了。
水云间蔓延着一股奇妙的气息。闻意说不上来,只是埋头往水云间跑。狄羽辰的练弓兴致来的太快,她都没来得及问洪府的事。不过,想也知道三长老一定没发表什么意见,不然狄羽辰一见她的面就该告诉她了。但她担心狄羽辰没把情况说明白,毕竟亲身经历的人是她。
只是她赶到水云间门口,却迈不进步了。
水云间前面的空地上,画下了五个圆圈,这五个圆圈形成了一个十字,各自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欧阳正闭目盘膝坐在正中的圆圈中,表情肃穆,双手手指缠绕,结了一个独特的手印,身边萦绕着黄色的土行之光。她身前的圆圈是为水行,亮起的是黑光;背后则是火行,散发出明亮的红光。欧阳左侧的圆圈发着白光,是为金行,而右侧便是绿色的木行之光。五种光芒交相辉映,显得十分庄严神圣。周围的天地元气都受到了欧阳的指引,纷纷化为了五彩之光,有序地注入进面前这个大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