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儿看了看严肃的阿姐,又看了看双手捂住嘴巴的祖父,终于意识到了祖父不能做主这一事实。叹了口气,乖巧的和阿姐与祖父道别,随采薇一起离开了。
老王爷待辰哥儿离开后才放下了手,不认同的看着孙女,摇头叹道:“小六啊,你把辰哥儿保护的未免太好了。辰哥儿也是你父母的儿子,让他参与一下报仇之事又何妨?”
若涵冷飕飕的瞟了祖父一眼:“我说辰哥儿怎么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原来是您在和他告密!辰哥儿还小,岂能让他这么早就接触到这些血腥黑暗之事?”
老王爷反驳:“小六啊,以后你终归是要嫁人的。辰哥儿是你的弟弟,也是你娘家的依仗,以后总归是要为你撑起一片天地的。他既是男子,就该承担起他的责任。他现在还小,可你总是一味护着他,何时才能让他真正长大啊!”
若涵无语,怎么扯到她嫁人的事上来了?“您莫操心我的事,我自保尚有余力,哪里需要辰哥儿为我撑起天地了?
虽然残酷和血腥能让辰哥儿快速成长,可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岂能豁达开朗?辰哥儿既是我的弟弟,自是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这是我作为阿姐给他的底气。”
老王爷慨叹:“小六啊,你为辰哥儿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你也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笄,等处理完这几个仇人,你也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若涵无力的看了看祖父,半响才干巴巴的道:“我不准备嫁人,也不会考虑这件事。祖父,我和辰哥儿的事我自有打算,您管好自己就是,若是有闲心,就料理一下怀昌王府的杂事,莫把心思放在我姐弟身上。”
老王爷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似是颇伤脑筋的摇摇头,面露沉思:“这些年祖父也一直在物色,说起品貌家室,我觉得那卫国公府萧家的小子就不错,他又一直心系于你,虽说年龄大了几岁,可也无甚要紧,除了他,祖父真是想不出这泱泱庆和国,还有谁能配得上我家孙女的了。”
若涵心底扶额,“祖父,萧珏他心思不在我身上,您不要再做此想,更莫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否则我还有何面目和他继续做朋友?您就此打住罢,我再最后说一遍:我、不、嫁、人!”
老王爷心下一惊,什么叫萧珏心思不在她身上?这小子,频频过府来找他喝茶聊天的,言语间还对自己的孙女颇为欣赏,难道是他老头子会错了意?心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当面问问这小子究竟是何居心!
他怕刺痛了孙女的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六啊,你为何不嫁人?”莫不是被萧珏那臭小子伤了心?
若涵看祖父终于听见自己说话了,耐下心来解释道:“我志不在此,嫁人有何趣?待得辰哥儿再大一些,我将手中事务统统交给他,准备带着我的几个心腹婢女去四海,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岂是嫁做人妇,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可比?”
老王爷痛心疾首,这是什么论调?还志不在此,要去云游四海?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的话吗?早知道涵儿的性子会长歪成这样,他当初就不该让她离府!
他循循善诱:“小六啊,你看,等此间事了,我们也不用再躲在暗处藏着掖着了。要不咱们也参加个什么诗会、赏花会什么的?届时你一定会大放异彩,震惊世人的。也省得那些个鼠辈,私下议论我林堂庚的孙女貌若无盐、病弱不堪、见不得人……老子这口气憋了十几年了。非得惊掉他们的眼珠子不可!”
若涵看着祖父一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的模样简直想拔脚就走,这真的是无法沟通了。她是历经两世才有此打算,权利、财富、甚至人妻她均体验过,千帆过尽,这些对她都没了吸引力。
她是真的志不在此,所以决定出去走走,游历天下间的名山大川、如画风景。怎么在祖父眼中就是如此不可救药的样子?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成日紧守内宅的日子……
若涵摆了摆手:“这事莫再提了,祖父,咱们准备准备去见大皇子吧。”本来想先让桃夭汇报一下审问进度再和祖父过去的,不过眼下为了转移话题,若涵也顾不得那些了。
老王爷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扫了若涵一眼,情绪仿佛很是低落。他是真的憋屈啊,这种明明怀揣着绝世明珠但怕被贼人惦记,不但不能向别人展示,炫耀,还要贴上一层泥,假装是个土疙瘩的感受谁能懂?
“若不是你这些年一直遮掩,以你的才貌,我王府的门槛不知会被媒人踏破了几遍。”
想到此,他更是愤慨,都是这些贼人!害的他的宝贝孙女这么多年明珠蒙尘,不得展露,还被暗中诋毁!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一雪前耻,要刺激他们,要他们震惊!不是倾国倾城吗?以孙女这足以倾天下的姿容,他一定要把孙女这个绝世大杀器亮出来,让他们求而不得、自相残杀、鸡犬不宁、片甲不留!哼!
老王爷此时完全忘了自己来墨宅的初衷,他霸气十足的开口:“涵儿啊,那就这么定了啊,祖父不用你倾了这天下,就让他们嫉妒、眼红、官官相斗就够了啊,这起子奸佞小人,最好全部下十八层地狱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饶是若涵再能洞察人心,此刻也跟不上祖父的思路,被祖父这一副小人得志、嘚瑟无比的样子给惊的眼皮直跳,这是什么剧本设定,怎么走向这么不正常……
她烦躁的起身踱了几步,索性也不再理会祖父,自顾喊道:“蒹葭,你让卫行去备车,这就将我祖父送去铜锣巷。”
老王爷回过神来,瞪着眼睛问:“你又要赶我走,去铜锣巷做什么?我不去!”
若涵揉了揉额角,“祖父,大皇子在铜锣巷,您这就拿着您那把杀猪刀去剁他吧,去罢。”
“现在就去吗?不是还要易容变声吗?他可都招认了?”老王爷神秘兮兮的问道。
若涵扫了老王爷一眼:“现在能正常说话了?”
老王爷吹吹胡子:“你不要糊弄我老头子,这两件事都重要,你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若涵点点头:“好,好,都重要,我知道了,您这就走吧,那边自有人接应您。桃夭,这就把变声丸交给我祖父。”
老王爷接过药丸,不满道:“你不去吗?就会打发我!等解决完这些人老头子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谈谈。”
若涵自动忽略祖父的后半句话:“您先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晚些时候再动身。”
老王爷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和候在一旁的蒹葭出了偏厅,临走时还回头叮嘱:“小六啊,那你记得快些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