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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通缉

轻巧的脚步声。

声音富有节奏,节奏无忧无虑,甚至是没心没肺的,可以听出主人蹦蹦跳跳的步子。

阿稻向脚步声望去,前面是一小段隧道,里面瓦数很低的桔光电灯并没有亮起来,只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青白色的铁轨通向远处。官绯则是抬头看了看两个人跳下来的屋顶,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密密麻麻的挤着行尸,相反,空空如也,就像是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梦境。天台上浮动着的云朵格外清晰。她看着抓过行尸手臂的掌心,滑腻的感觉还在,张开手心仍是刺鼻的腐臭味道。她嫌恶地甩甩手,满腹狐疑地要询问阿稻。

阿稻并没有理会,而是示意她向隧道中看。隧道中闪闪烁烁着一盏橘红色的小灯,脚步声愈来愈近,小灯随着主人的身体浮动左右摆动着。一个小女孩儿从黑暗中蹦蹦跳跳地出来,女孩儿穿着改良过后的浅粉色狩衣,上面印着白色的碎花,束带背后有着和服样式的扁平宽大的蝴蝶结,明黄色的布料在粉色的碎花中格外显眼。女孩儿留着娃娃头,两眼间的间距比较大,短眉,乖巧的单眼皮,嘴唇还保留着小孩子特有的上唇饱满,微微外翻的特征,颇像个面容清隽的男孩子。

小女孩儿左手提着一只小小的灯笼,里面影影绰绰燃烧着一小节红色蜡烛,灯笼的顶端插着一只粉红色的樱花。右手扶在一只小巧的食盒上,食盒用一根带子斜挎在肩膀上,像个出来春游的小孩子。小女孩儿清脆的脚步来源于脚上的木屐,可以看见她一双干净的白色棉袜。女孩儿看见阿稻手中提着的长剑,刚才还笑吟吟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她把手里的灯笼一丢,转身就往回跑,木屐在铁轨上磕碰出慌乱的脆响。阿稻剑身上的纸符悬浮起来,上面的朱砂闪闪发亮。

阿稻眼疾手快,一个纵身,已到达女孩儿的身后,他薅住女孩儿颈后宽大的衣领,一把把她整个人提在空中。升起的领子显得她的脖子短的出奇,整个头部都几乎瑟缩进衣服里。她像一只暴露在猎人手里的小狼崽一般,眼睛紧闭,一动也不敢动。

“哥哥别抓我,我很乖的哟。”

童声特有的甜软,尖细的音色中带着一丝丝沙哑。阿稻依旧毫不费力地提着她:“放心吧,妖龄连十年都没有的小鬼头没人会抓你的。”

女孩儿挣扎着想抬起头,似乎想确认阿稻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足够的诚意,见阿稻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她把希望投向站在一旁的官绯,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姐姐,我是一只好妖精哟,你让哥哥放了我好不好,我把年糕都给你哟。”

阿稻松开手,女孩儿一个趔趄跌下来,皱了皱眉,想哭却又不敢,阿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遇到个妖居然还是个没用的小鬼头,这个月业绩又没戏了。还有,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啊?哟哟的真阴阳怪气。”

官绯仔细打量着小女孩儿,与她以往认知中的妖怪不同,女孩儿既没有什么独特的妖术,也并非青面獠牙的怪物,又或者是娇媚的各式精怪,她对女孩儿充满兴趣,她帮女孩儿整理好被阿稻抓皱的领子:“小妹妹你是什么妖啊?”

女孩儿见官绯比阿稻看起来温柔的多,忙不迭的抓住官绯的手,生怕阿稻在把自己提到半空中一样。她因为过分地表示殷切而是语速变得很快:“我们家是唱戏的妖,从来没有害过人哟,我还会舞扇子哟,山上的人都知道卷耳的扇子很漂亮哟。”

“你个小鬼叫卷耳啊,”阿稻的语气有些不屑,“我看你就叫哟哟得了。”

“我一直就这么说话哟!”卷耳有些气恼,但又不敢对着阿稻发作,只是气急败坏的拍了拍自己的食盒,“年糕全给姐姐,不给你哟!”官绯听出卷耳奇怪的口癖,觉得哟哟倒也不妨是个贴切的名字,噗嗤一声笑出来。

“苍山上的妖族怎么会让你一个小鬼单独跑这么远,”阿稻俯下身,把脸凑近卷耳,皱着眉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自己背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吧?也亏你想的出来,自己连点法术都没学会就敢出来?”

“是妈妈让我来这边找霓烈哥哥的,才不是偷偷跑出来哟!妈妈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出来,自己躲开抓我的坏蛋,还让我在哥哥那里住下来学习哟!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要住在哥哥那里哟!”卷耳有些得意地抬起头,与阿稻对视着。

“霓烈?”阿稻喃喃自语,思索着,“你是说妈妈让你去找他?你妈妈交代你别的了吗,他们现在在哪?”

“出去旅行,很远的地方哟,”卷耳露出一种神往的笑容,“为了不让我分心,妈妈说不告诉我去哪里,保密哟!”

霓烈虽然是妖族里有名的预言者,实力深不可测,但似乎一直处于隐居状态,向来与世无争,这一点在驱魔里是无人不知的。至于苍山的妖族一定是有巨大变故,不得已才派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出来求助,不过作为妖中的第一大族又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呢?卷耳自然指望不上,年龄太小,这个小家伙显然什么都不明白。还有一点,苍山早在那时就达成协议了,为什么还会有驱魔前去呢?

“哎小鬼你过来。”阿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卷耳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卷耳眨巴着眼睛,很快明白过来阿稻在给她拍照,立刻吵着要重拍一张自己准备好了的,阿稻不耐烦地推开她抓挠的双手。屏幕上的卷耳因为拍照仓促,看起来有些龇牙咧嘴的,眼睛眯在一起,一副单薄的样子。

官绯凑过来,见屏幕上的卷耳脸上打着一个巨大的红圈,圈内是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看起来像是阿稻剑身纸符的朱砂字。

阿稻皱起眉,反复刷新了几次。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通缉这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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