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金陵只下过两三场小雨。这时候重阳节已过,本来天气应该转凉,秋雨连绵。可这日头却是一日比一日毒辣,热得宁昱动都不想动。
因为天气炎热,酒的生意都淡了不少,东市有好几家酒坊都怨声连天。不过宁昱倒是没有受到波及,他卖的是高端酒,经过欧铁生这些日子的产能和业务的双重拓展,对外还是每日两百斤的限量,私底下却供应给金陵城中一些大户人家。
倒是肥皂和牙膏牙刷的生意不错,青溪村的生活过得实在滋润。连带着宁昱手中已经积累了几千近万两的银子银票,正考虑着买个城外的庄子,扩大生产。他心中的理想就是先有钱,再有美女,最后做官。对于他来说,钱和美女都是多多益善,当官最好是有地位却不干实事的那种闲散官员。
想像是丰满的,现实却太骨感,他只有一步一步地完成想要的目标。
看来是要再去一趟牙行了……
宁昱正在书房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小玉又在外面道:“姑爷,老爷来了。”
能被小玉叫“老爷”的,除了张安宜还会有谁?宁昱吓得一个激灵,他来做什么?难道又是为了那件事?他自从那天离开张家之后,就把婚书的事情抛到脑后,不想再和张家打交道。不过此时人都到了家门口,闭门不见好像也说不过去。
张安宜的一身肥肉都被外面的日头晒出了油汗,径直推了门进来,叫赋诗连倒了三杯茶水,喝了感觉稍好些才道:“贤婿怎么最近都不回去看看,让老夫一顿好找。不是小玉回去过,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买了宅子。”
宁昱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回答道:“近日闭门读书,忘记回去了。”
张安宜笑道:“读书好,离春闱也只有几个月了,贤婿再加把劲,争取一举金榜题名,中个进士。”
宁昱笑道:“尽人事以听天命,小生也只是尽心尽力,能否中举,还得听其自然。”
张安宜道:“贤婿出口成章,考中进士轻而易举。”他是以前也是秀才,但却没有听过清代李汝珍说过的“尽人事知天命”这句话,自而认为是宁昱所说的。又道:“老夫闲时也看看书,装一装文雅,贤婿那几首诗词,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宁昱却以为是说离开张府前作的那几首,淡淡地道:“张老爷过奖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张安宜所指的是琴棋书画那几首。因为小玉这个张府卧底,宁家汉奸,又偷偷把那几首包括那首为她作的《浣溪沙》都通通抄录给了小姐。
这翁婿两人,就是因为从开始都自作聪明,胡乱猜测,才导致误会越来越多,搞成今天这副局面。
两人称呼实在是奇怪,张安宜叫宁昱作贤婿,宁昱却自称小生,称呼岳父为张老爷。张安宜热情,宁昱却显得有些冷淡。弄得一旁伺候赋诗和对酒两人诧异不已,心中都在猜想是不是翁婿之间有什么误会,公子才搬来此处住,家中又不见宁家大妇。
张安宜捏着茶杯,在手中转着圈,感觉也有些不自在。兀自强笑道:“那日贤婿走时,亏得提醒了老夫一句。老夫便去找了个名医,那名医说老夫胖是因为饮食不节、劳逸失常、七情失调、体质享赋等诸多原因,如若再不调理,会有隐疾,折损寿元。这几日都在调理,感觉轻松了好多。贤婿难道对医道也有涉猎?”
废话,那么胖不会有三高?宁昱道:“我也只是偶然看到医书中提起,顺便提醒了张老爷一句而已。”
张安宜沉默了一下,才开门见山道:“这次来,还是小玉和老夫提起你现在在做的两样营生,不然老夫也不想来打扰你苦读。所以想来相问一下,有些生意上的事想和贤婿谈谈。”
原来是为这事而来,怎么,担心老子抢你的生意?
宁昱笑道:“酒和肥皂都只是小打小闹,聊够开支罢了。”
笑容要有多假,便有多假,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
你求我啊,拿婚书来求我啊!
张安宜见他笑起来,才觉得轻松一些,道:“老夫并不是觊觎你的秘方,只是想着在商言商,看能不能联营。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贤婿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再说你那酒叫醉仙烧,老夫却有间祖上传下来的酒楼叫醉仙楼,真乃是天意巧合啊!”
宁昱却有些愕然,说好的按剧本走呢,你特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联营?看来你必定是考虑了好久,这次真的是在商言商了。
真是为难死老子,你不开口,我怎么说婚书的事?
他脑中飞快转动,却听张安宜又道:“贤婿先不忙着拒绝,待老夫说完。先前你说不贪图我家财产,所以非要出来自谋生路。老夫也是男人,也知道你不愿寄人篱下,考虑到面子问题,便听任你了。现在这酒和肥皂的营生,天下间也只有你一个人有,老夫知道是出自你师傅的秘方,不能外传。”
张安宜踌躇了一下,才道:“不过为长远打算,你总要多攒些钱。我张家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少,不用白不用。和老夫联营之后,其实这营生也全数是你的,和凤娇成了亲,继承了家产,也不会有人敢说上半句。”
宁昱自动忽略了家产方面的信息,倒是在考虑联营的可行方法。
他依靠这两样东西,在金陵混得风生水起,其实放眼全局来看,根本连个屁都不是,那些隐世豪门,世家门阀,随便拔根毛都比他粗。
凭他脑海中的知识,要实现他的理想不难,不过进度实在就有些堪忧了。二十岁到四十岁,正是人生的黄金时间,他还有不少的事要做。
考功名,做官,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把时间浪费在商道上,算一算人生的帐并没有这么划算。
如果联营之后,借助张家的力量,势必要节省很多时间。
想了很多之后,他的心思有些动摇了。
突然想起一个人的传说来。
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传说是个丑女,也有说是黄月英故意自己丑化的。
姑且不论美丑,可诸葛亮为什么娶她?黄月英之父黄承彦又为何把女儿许给当时寸功未立的孔明呢?
史书记载,诸葛亮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了蒯祺,二姐则嫁给了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蒯氏和庞氏两家都是荆州的大姓,实力不容小觑。
黄家也是大家族,黄月英的母亲蔡氏,后家是蔡讽,蔡讽的女儿嫁给荆州牧刘表,儿子也是刘表手下的一员骁将。
诸葛亮和黄月英成了一家,实际上意味着蒯、蔡、庞、黄这四家都结成了联盟。诸葛亮当时急于想出人头地,强强联合之下,即便是娶个丑女又如何?
而自己呢?在这个时代该何去何从?宁昱一咬牙,丑女就丑女!大不了那个的时候,吹了蜡烛……
伪君子!竟然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连丑女都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