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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命弦

“关于何天随……宗主可否饶他一命?”

“你欲保他,明日尽管出手搭救便是。”

“还无奇不敢……”

“何天随必须要死。”紫限忘川道,“别忘了你之身份。”

“是……”

转瞬之间,情景丕变,眼前再回行刑当日。

“何天随,是你自己不珍惜生命,怨不得我。”

无情一掌,眼前之人颓然倾倒。

蓦然,天色骤变,血色红雨瀑然天降。迷蒙中,无尽剑气爆射而出,所过之处生机不留。刹那临身,还无奇避无可避,万钧剑气贯体而过。

“啊……”

梦中惊醒,还无奇心悸难抑,顷刻冷汗淋漓。

“我的伤……恢复了。”

眼前所见,庄严堂皇。松木架上,珠玉琳琅,看似寻常,皆属罕世稀品;紫檀烟起,隐浮槐木古琴。琴下方桌细琢精雕,尽显主人品调。

“此地是……宗主寝宫?”

起身外出,适逢主人会客前殿。

“凌风世侄,今日可是为何天随之事而来?”

“非也。当今大局,不容我等内斗,我可代雨山庄可暂放此事。”卫凌风道,“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欲求音宫之援。”

“噢?所为何事?”

“搭救我之师妹,朝岚瑕。她现今被困渡天神舟据地,梅山江亭”

“这……那日暴乱,五音宫损伤惨重,恐怕……”

“方才一声世侄,量念吾师旧情,卫凌风敬怀在心。现下宗主既出此言,那凌风便直说了。”卫凌风道,“一宗统筹,五音分治。音宫六主,互争权势,由来已久。虽未明言,天下皆知。那日,何天随招出极端,阴错阳差,斩杀四位音宫主。如今大权易手,音宫上下任你调动。当日之举,不过行你方便。另外,莫要忘了,日前盛会,共抗邪教之语可是自你口中说出。若今日拒绝,只怕来日音宫声威有损。你说是吧,世伯?”

“世侄此言,可算威胁?”

“音宫、山庄素来交好,我亦不想两派交情毁于吾手。不过,师尊、师母生前皆将师妹视若珍宝。若师妹境况倾危,卫凌风不惜放弃行事原则。”

“你之手腕,远胜万里许多。掌理内务着实屈才。”

“赞缪了。”卫凌风道,“恕我失礼,还望宗主给予答复。”

“放心。我会派人。”

“多谢宗主相助。还望日后,你我两派交情不减。”

“那是自然。”

“事不宜迟,我先回转排布。请了。”

“请。”

起身临行,卫凌风话锋忽转道:“对了,不知还无奇现今状况如何?”

“大致无恙。”

“霖河之事,我略有耳闻。夺物之举,虽不敢苟同,但如今何天随已死,此物救他也算物尽其用。来日若有机会,望他来山庄一叙。请。”

“大师兄……”见人离去,还无奇低声自语道。

“人已离开,出来吧。”

“参见……”

“免咯。”

下身行礼,却遭紫限忘川所阻。

“多谢宗主。”

“稀花功效,佐以绿瑙石气温润,你之身体,恢复当真迅速。”

“我任务失败在前,又劳宗主费心搭救在后,心中有愧,不知……。”还无奇道,“不知宫音主可亦无恙?”

“随我来,有一事须告知你。”

回转内室。紫限忘川扶手拨琴,三响过后,架后暗门缓开,露出阴暗通道。循道而入,内中几多回旋。时过半刻,明光入眼。

“嗯?方才出口……怎消失了。”

回身环视,惊见离身之处,已成实壁。

“此乃隐道,其位置会以音令传动而轮转变化,唯以三响催动方可浮现。若音令脱出,此道也既封闭。”

“此地是……高殿中枢?”

眼前木人万千,形色各异,分列八阵,围守中央祭坛。还无奇初见此景,不禁愕然。

“随我来。”

抬望天顶,昊光耀眼。隐约间,可见光源七置,俨成北斗星象。两人星尾入阵,霎时天顶光源轮转,鼓声震天,木人依设而启。

“这!”

“跟上脚步,不可落下。”

紫限忘川随星而行,依位而动,周遭木人绕行,不触其身。还无奇不敢大意,脚步紧随,终究安然入内。

祭坛之上,暗色铁卷静置。紫限忘川弦线牵引,起升铁卷,现出下方婴孩枯槁尸身。

“这是!”

“这便是五音宫最大的秘密。”紫限忘川道,“此卷命为太虚,以此摆术,可控生死,续命延年。”

“那这当中是……”

“祭品。”

“以婴孩为祭,未免残忍……”

“嗯?”

冷峻一眼,还无奇顿时失声,不敢轻对。

“术中所续,乃是薇儿之命。

“什么!”

“薇儿诞下之时,本该夭折,吾不忍受丧子之痛,故动此阴邪术法,方使她存活至今。内中婴孩,皆是邪物之种,非是寻常人类,此术正因其灵气方可存留。”紫限忘川道,“你身上狼刀,本是我最后希望。受它所斩之刀者,修为愈高,激发灵性愈烈,若能大成,可以其灵维持此术。奈何你一时心软,不顾我之交托,将朝万里之命拱手让人。”

“怎会这样!我……”

“你天生傲骨,我对你严苛,是不欲此事多生变数。”

“宗主为何不早些告知实情。若是这样,我绝定会……完成那事。”

“为防此事外泄,我未曾信任外人。”紫限忘川道,“现今,我知晓你对薇儿用情是真,薇儿亦钟情与你,才将此事告知。”

“现今可有法补救?就算是血洗烟雨山庄,背上永世骂名,还无奇亦愿完成。”

“与朝万里同等修为者,武林之上仍有一人。”

“谁?”

“刀盟之主,舟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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