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不明白这女人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哪点像深闺中的大家闺秀,颇为无奈地说道:“明天让王勇送几面镜子过去。”
“要镜子干嘛?我那有!”
“就你这点智商偷男人?”段青紧蹙眉头,嘴角却是越扬越高,双眸透着晚霞的彩光。
“我承认不会偷男人,但是不赞同我智商有问题。”李墨大着胆子,跃跃欲试要与他平视,对于智慧和美丽一直深信不疑,要不是过早嫁进青王府被埋没,上门提亲的人得排到城外。
“能想到为什么给你备这么多镜子吗?”
李墨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做什么事情都异于常人,肯定不是好事:“无处不在地照亮我的美。”
听到这个答案,段青哈哈大笑,难得见到他心情愉悦,没有夹杂任何意味的笑容,笑得纯粹,笑得像是满湖中独自矗立盛开的幽莲,睫毛比女人的还纤长,下眼睫毛卷成小卷,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有一湖深潭,闪烁独有的幽光,吸收万物精华,摄人心魂,李墨看得如痴如醉。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李墨你是个怎样的人?”
李墨一愣,搜了搜脑海中的记忆,没有一个人问过,也从没想过自己是怎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人。
“边城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过了年儿,给你请个先生,好好读读书。”
想到曾经李毅请来的教书先生,李墨顿时心情骤然低落,那是儿时的阴影,如今嫁人还要走这条路,真是命运多舛。
“我不!”意识到语气太过强硬,又不得不软得像只猫,话说得凄凄婉婉,“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我在爷心中不是顶顶的美女,但是我愿做您背后贤良淑德的女人。”
瞧她谄媚的嬉皮笑脸,段青气不打一处来,就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跟贤良淑德占上边吗?
“除了耍嘴皮子,还会什么?你有没有正视过现在的问题?”
明明一路上段青又是挖苦,又是嘲笑她的智商,李墨没急,当然也没资格怨恨,毕竟救她出水火的就是眼前的男人,说着说着他倒是横眉冷对,阴气森森,本来今天命悬一线,被人陷害,窝了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吼,李墨顿时气急攻心,好好的李府三小姐不当,抓到青王府当肉盾,谁看不顺眼就戳两下,这容易吗?
“是你心爱的王侧妃要陷害我!享王爷的独宠在府里一手遮天,是谁的错?我就是个弱女子,没有王爷的庇护,只能苟延残喘,留着一条贱命!你要是待见我点,能这样吗?你讨厌我到极点,府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争?我拿什么争?你做的也不对啊,本可以验身来证明我的清白,非要说我们……这不让人误会嘛!再说,我们什么时候有男女之事了!”
听她一通劈头盖脸地数落,段青抿嘴一笑:“误会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些事情是正常的。”
“可是我们没有嘛!”李墨小脸通红,小声嘟囔着,如蚊子嗡嗡之声。
“大声说!”
“我们就是没有!”瞧他笑得邪魅,李墨觉得话说的没底,又紧了紧领口,“你别笑啊,难道你趁我昏迷……段青,你趁人之危,我要下去!放我下去,你抱着我也改变不了我们互相讨厌的现实!”
一边挣脱一边口无遮拦地吵闹中,段青顿足,气急败坏把她扔在地上,李墨摔个四脚朝天,由于毫无准备,屁股和青石地面做了个180度毫无死角的接触,顿时两眼翻白,痛得差点不顾形象嚎叫出声。
李墨扶着发痛的屁股,刾牙咧嘴,痛得心肝脾肺肾哪都疼,拍掉身后的灰,紧随着他高大的背影:“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有没有!段青,你站住,你告诉我吧,我不记得了,说话啊,你不讲理!”
段青突然停住,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浓墨的粗眉紧皱在一起,仿佛等待她说下去。
“你不能不承认因为你的缘故,我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在府里不消停,今日还闹到宫里,我是提着脑袋活着,我不想背地里说某人的坏话,但是作为男人,丈夫是不是该管理、教育下,请先生的话也应该先教教她!为了争风吃醋,把德行都丢没了。”
“你也可以!”
“是不是我争了就能平平安安?行,我争,我会成为天底下最毒的悍妇,你休想在碰后院的女人,哼!”
段青不理会,掉头就走。
李墨嘴里嘟囔一堆诅咒的话,时不时再用眼神戳死他,刚有一点的美好就这么快云消雾散,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之前的冰点,别说八字不合,八十个字也合不来。
段青并没有再折回宫里,而是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回府,这让坐在马车上的李墨有些难受,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稀薄,莫名地从心底有种恐惧不断翻腾,无法压抑住,死死扣住身下的软垫,不停用另一种声音安抚自己,原来那天的记忆没有忘掉,在相同的氛围中还是惶恐不安。
终于熬到马车在青王府大门前停下,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马车,不顾身后炙烈的眼神,他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她紧紧禁锢,唯一选择就是落荒而逃。
回到溪苑,梨贞瞧出她苍白的脸色,赶紧倒了一杯热茶端到面前,关心地问道:“侧妃喝口热茶,身子暖和一些,铃铛和青青呢?”
“打盆热水来。”僵硬的身体缓解下来,像滩软泥斜靠在软踏上,紧绷的神经回到溪苑后渐渐放松,接过梨贞递过来的热湿巾蒙在脸上,一阵阵热气升腾,思绪也随之越飘越远。
对于宫中惊险的一幕,那个幕后主脑到底是因爱生恨的王梦媛,还是另有他人?李墨紧皱眉头思索,事情太过复杂,能把皇子扔在她床上的人,不应是王梦媛这么简单,她不过是颗棋子,令人惊奇的是长公主到的时机太巧合,思来想去她的嫌疑最大,说实话,和长公主没有深仇大恨,为何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置她于死地?难道是为了和李毅纠缠不清的感情纠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怨恨终没散去。
这次淫乱后宫之事随便找个男人来诬陷更是方便,可对象为什么会是大皇子段素呢?而段素他又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谜团是为什么段青敢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毫不怀疑地袒护,万一她不是处子,这绿帽子可是他自己华丽丽顶上的,这人真是阴险,明知道她纠结此事,百般追问就是不答半语,心里像生出两只爪子不停挠着,被活活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