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李潇对此毫不知晓,留着口水,在鼾声连天中,悲催地卷入这场祸事。
李潇房间,这傻子正抱着被子使劲揉搓入怀,一脸猥琐的笑容,不是诬陷他,这场景,这动作表情,是人就能联想到他梦中的情景,一定是烟水朦胧,怀中抱着红衣薄纱美女的香艳画面。
突然被一棍子打在身上,痛得李潇“嗷”一声蹿了起来,迷迷糊糊一边骂着一边向施暴者瞪去,只见李毅怒发冲冠,青筋凸起,满脸怒容地站在床前,顿时混沌的脑子清醒大半,嘴边骂咧咧的话囫囵吞枣咽下肚来,脑中搜索着最近所犯何事令父亲大怒。
一抬手,一棍子又落了下来,疼得李潇一边求饶,一边满屋子躲闪。
“爹,快住手,你会打死孩儿的,有什么事情听我解释,爹!哎呦呦!”
“不孝子!瞧你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带着你妹妹去逛花楼!她是你妹妹!那风流场所能去吗!”
“等一下,爹!您冤枉我啊!她自己去的,关我什么事啊,别打了!您怎么知道这事!”李潇一边双手阻挡,又躲又闪,一边理清事情的经过。
李毅哪好意思同着全府人说,是女儿怕自己生气,要带他去找乐子,传出去,这老脸往哪放,还有小女儿尚未出阁,混迹烟花柳巷以后怎么嫁人?越想越气,不由得加大力道,一棍子接着一棍子向这个不孝子打去。
满院子响彻着李毅的咒骂声和李潇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李府大宅度过了一个极不平静的夜晚,满院灯火通明,两父子一通你追我逐后,李毅气喘吁吁地坐在大屋主座上,右手紧攥着木棍,神情凝重,狠狠瞪着这个不孝子,李夫人端上热茶递到丈夫手边,生怕他气坏了身子,在旁劝慰着,李潇一脸内疚自责,悔不当初,痛改前非的模样跪在大屋中间,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内,偷瞄着不懂事的二少爷,瞧他浑身是伤,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又是心疼,伺机找机会给他求情。
最终直到李毅换上官服匆匆赶去宫里上朝,这件事才算平息下来。
昨夜只顾得教训李潇,把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忘到脑后,李墨自是美美睡了一觉,一大清早被铃铛伺候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如出水芙蓉般,懒洋洋地步出房门。
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阳光铺满整个院子,李墨双臂高举,攥紧两个小拳头伸个大大的懒腰,阳光艳丽得睁不开眼,适应了一段时间,才意犹未尽地睁开双眸,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细长的视线里朦朦胧胧多出一个身影,瞬间世界放大,瞥见远处的张伯满脸倦容,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低语向其他人吩咐着事情,顿时引起好奇。
“张伯,昨夜没睡好吗?瞧这黑眼圈!”李墨走出小院,穿过长廊,李潇的院子安静得很。
张伯转身,笑盈盈地行礼,“早啊,小姐,昨晚睡得不错吧!”
“挺不错,我二哥呢?”
“在房里开心呢!”张伯笑脸相迎,保持一贯处事不惊的态度。
“大清早,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李墨大眼睛一眨一眨,伸长脖子向屋内探去。
“老爷上早朝去了!”
“爹天天上朝,也没见他这么开心,今天怎么了,我去看看他!”
“小姐还是别去了,二少爷受罚中,昨折腾一夜刚睡下,老爷吩咐,不让他离房半步,小姐现在进去,容易刺激到他,等消气后再去看望也不迟。”张伯一顿好言相劝,生怕她出现在遍体鳞伤的李潇面前,依二少爷的性子,俩娃娃非得打起来不可。
“哎,这二哥!整天不让爹省心,到处惹是生非,真担心他以后怎么娶妻生子,怎么成为一家之主!哎!”一想起李潇的不着调,李墨忧心忡忡。
“论优秀比不上小姐,有时间劝劝二少爷吧!”张伯的两撇小胡子翘了翘,论不省心当属眼前这位,竟还坦然担心他人。
李墨摆摆手,示意张伯去忙吧。
“小姐,今天咱哪也别去了,回屋吧!听说昨天老爷大发雷霆,从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把二少爷打得遍体鳞伤,小姐还是躲躲吧。”铃铛看出小姐的心思,赶紧劝慰道,趁她出府的想法不成熟之际,坚定地扼杀在摇篮里。
李墨一琢磨,昨夜因为李潇的关系逃过一劫,不然依老头子的怪脾气,定会想出什么奇葩点子,最近安分守己是个不错的选择,寻思片刻,乖乖转身回屋。
再见到李潇时,可想而知兄妹间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李墨还没说上话,就被李潇拎起来扔到床上,铃铛她们被关在门外,屋里的挣扎、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她们很平静地退到院子角落,耐心等待兄妹之战的结束,从小到大,这种场景犹如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幼时,李潇定了一项君子约定,他们之间的事不牵扯第三人,尤其是爹娘,孰是孰非两人解决。后来李墨长大才明白,这就是不合理条约啊,她打不过他,占理又如何,还不是哄哄就解决了,可换作自己做错事,后果可想而知,次次都是挨打挨揍。
藤条狠狠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李墨只能痛哭求饶。
李潇英挺的背脊上、胳膊上四、五个紫黑色的长柱型血块印清晰可见,其他地方的淤青痕迹渐渐变成了黄青色,这笔账当然要算在妹妹头上,任凭她大喊大叫不肯停手。
装无辜可怜,这种雕虫小技在他小时候就玩腻了,看她小脸哭花,嗓子喊哑,才不舍地放开。
李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他脚下,双手高举茶盏递到他面前,鼻子一吸一吸的,甚是可怜。
“你可知错?”李潇一本正经学着父亲说话的样子和语气。
“是你不争气,犯错惹怒爹爹,现在把错赖在我头上,我不服!”李墨倔强地嘟着小嘴,眼睛瞪得圆滚滚,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
李潇一巴掌打在她额头上:“死丫头!要不是你说我带你去过醉仙楼,我能被打嘛!”
“我说的有错吗?就是你带我去的,还找姑娘呢!再说,我不是看爹生气嘛,好心给他介绍姑娘,谁知道他更生气!是不是你没带他去过,所以他不高兴啊。”揉着发痛的额头,一边苦思猛想父亲发脾气的原因,越说越委屈,眼泪滴答滴答顺着脸颊低落在地上,摊开一个水圈。
李潇刚喝进的茶全吐出来,气得眉毛抖了抖,闭上眼不说话了。想到父亲当时的表情,没看到真可惜啊,他老人家幸亏身子硬朗,不然当场气晕过去也是正常之事。
瞧着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个好的地方,难怪下手这么重,当时被气成啥样?这妹妹天生是个怪物,总能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闯完祸,还能装出无辜纯情的表情置身事外,可是自己无辜变成撒气桶,想想心里更是不痛快了。
“我现在因你而伤,你看看!差点腿断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分道扬镳,不然早晚被你害死。”
一听要决裂,李墨不干了,跪着的小腿往前蹭了蹭,蹭到和李潇近身,小手在他大腿上按摩着,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抽泣着说道:“二哥,我错了,给你揉,你不能抛下我,把我扔下了,我和肚子怎么办!”
在外面最常听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可她没有孩子啊,硬生生的把那几个字去掉了,再说李潇长得又丑又不聪明,才不要跟他有孩子了,生下的孩子肯定是个傻子。
“你肚子怎么了?”
“会饿!”
“嗯,要是有别的,我一头磕死算了。”
“二哥,你还生气吗?”
“我被禁足一个月,你做我一年的书童,估计到那时候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对于他的霸道专横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想出去吃好喝好玩好,一定是离不开二哥的,从小到大,只要城里哪出了新乐子,哪个饭庄推出新菜式都是二哥带着。离不开他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没钱,李毅出名的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给的零花钱少之又少,哪供得起在外面吃喝玩乐,吃白食这么久也习惯了,真自己出来单玩,身上的银子就令她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不能离开二哥的羽翼。
两个人击掌,定下契约,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
晚膳时吃了不少,可是过了段时间肚子又咕咕抗议,李墨哼着小曲步出房门,还没走到厨房,便看见小莲端着一盘糕点走向李潇房间,在进门前还特意把领口扯开一些,露出白皙的肌肤。
脑中顿时闪出信号,有好吃的!有好戏!
李墨悄悄跟在后面。
被禁足的日子令李潇烦闷,无聊。什么四书五经,它认识他,他不认识它,把书往桌子上一摊,来回在房里踱步。
“少爷!”门被推开,小莲端着糕点笑嘻嘻走进来,“放心,老爷去吃喜酒,不在府里,怕你饿,送点糕点。”
“还是你关心我!”李潇兴高采烈地迎过去,没接盘子,反而是抱住了婀娜瘦腰,“还是我的小莲好,想着我。”
一声娇笑,手中的碟子放在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劲,粉红紧身袍袖花裙,杏眼弯眉,腮红娇羞,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李潇光顾着怀里的美人儿,突然觉得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余光扫了旁边一眼,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吓得李潇一机灵,瞬间激情全无。
趁他俩忙乎之际,李墨端着桌上的食盘坐在床下,抱着糕点津津有味地啃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是免费欣赏。
李潇吓得差点蹦起来,下意识把被子横在胸前。
“你干嘛呢!”李潇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饿!”李墨可怜巴巴地说着。
“你饿,去厨房,跑我房来干嘛!大晚上,吓人啊!”
“想你房里肯定有好吃的,过来看看。”举起手中的食盘,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摆摆手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吃饱了我就走。”
小莲拽着衣服,害羞地一溜烟跑走。
“怎么走了?继续啊!”李墨出言挽留,想不到小莲跑得太快,话未说完,不见踪影,无奈地向李潇耸耸肩,表明不是她的问题。
“我怎么这么倒霉!你,给我滚出去。”气得李潇把被子狠狠扔到她头上。
之后几天,李潇每每见到怪物妹妹总是用饱含怨恨的眸光注视着她,恨不得扭断她的喉咙,感觉到他深深的敌意,李墨识趣地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地走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股诡异的气氛围绕在兄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