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认命般的脱下了臂铠，皱着眉头，抓起第一本书，稍微看了看了。
这是一本大部头，书的封面上写着《命运的蛛网——从古阿尔莱斯魔法到魔网体系的变迁》，起了毛刺的暗红色硬壳书皮，和有些磨损的烫金字，似乎都在诉说这本书的历史悠久。
似乎是一本很艰涩的书，说一些高深莫测的道理。姜黎抱着这样的心情，打开书本，稍微翻阅了一会儿。他这才发现，自己想岔了，这本书是把那些推动魔网体系的先驱者们的故事，按照时间的顺序，串联成了类似小说的读物。但是其中又加入了那些杰出智慧的理论，并且配上了图表和公式。是一本易于了解，但难于精通的书。
他放下手头的这一本，又拿起第二本绿色封面的硬皮书，名字是《最短的距离，最强的效率——辅助职业在战斗时的魔法回路》。翻了翻内容，里面记录了各种环境下，类似蓝法师的辅助法师，应该怎么样利用环境生存下去，并且尽可能多的提高自己的有效魔法输出功率。
姜黎叹了口气，以一个学生的姿态，开始研读老管家让他学习的第一本书——《符文学》。
……
第二天，晌午。
姜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布满血丝。大大的黑眼圈像是画了浓重的眼影，从密室里走了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奇怪，从表面上看，应该是很疲倦的。可他嘴里一直在低声说着些什么，手上也在不自觉的画着古怪的符号，似乎是对什么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在亢奋的研究。
他走到了饭厅，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不过似乎放了多时，已经冷透了。姜黎也不在意，直接拿了个勺子，开始吃东西。不过他时不时的停了下来，歪着头，皱着眉头，在思考些什么。
老欧文走了过来，看着欧文这个样子，吃了一惊。他问道：“小少爷，你难道一晚上没睡觉吗？”
姜黎似乎没有听见，依然在嚼着东西，手上比划着什么。直到欧文叫了第三声，他才反应了过来，用沙哑的声音答道：“啊，对呀，我在看《符文学》，肚子饿了就想出来吃点东西，才发现已经到早上了。”
欧文他摇了摇头，说道：“少爷，你还是要多休息，注意身体啊！”
姜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继续边神游，边吃东西。
欧文看自己的建议似乎并没有起作用，索性坐了下来，问道：“小少爷，在符文学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姜黎似乎是在想问题，又似乎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一些想法，也有一些问题。”
欧文问道：“什么想法？”
姜黎先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按照书上的说法，符文其实就是魔法知识的具象化表现。就像，我们要表达自己的思想，需要运用文字。就像书里说得，弯折的符号代表着连接，超过六个相同的表述能代表无限。那我们贝奥斯西的家纹——在盛开的玫瑰中绽放的蓝色星辰——玫瑰花的部分以符文学来解读，不就是无穷、共通的意思吗？我觉得就很符合蓝法师的表述呢！”
欧文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少爷说的没错，是可以这么来理解。事实上，所有的贵族家纹，都是严格的按照文章学来进行创造的。如果你仔细观察，其实在生活中的许多物质，或者是许多符号，也是暗合符文学的原理。比如铁匠的招牌一般都是正方形的，就意味着坚毅和稳固，剑的样式以符文学来解读，就是锋利和公正。”然后他笑了笑，继续道：“今天才是特训的第一天，小少爷的进步很大啊！那么你的疑惑是什么呢？”
姜黎皱着眉头，歪着头，说道：“可是，写文章是需要很长的篇幅，才能叙述清楚一件事情，或者是一个理念。但是，若是用符号语言来描述魔法，那这个符文不是会变得特别巨大？那精神力依托，很难把它完全包容进去吧！”
在姜黎的概念里，这就像是搭积木。每一个技能里涉及到的魔法知识都是单个的积木，只有把所有的积木拼接起来，才能变成一个魔法符文。但若这个魔法技能涉及的知识很多，那这些积木拼接起来，将会变得特别巨大。很可能，会把装积木的容器给撑爆。
欧文却没有回答小少爷的一问，而是反问道：“小少爷，你玩过‘找茬画作’吗？”
这是伊瑟利亚大陆很流行的一个小游戏，作者会先画一幅画，然后在画作中隐藏一个关键要素，再让观众们去寻找。例如，在一幅人物肖像中藏着二十只海鸥，有的海鸥是由树叶拼凑而成，有的是人像的眉毛，更有的是由其他的海鸥拼凑成的巨大的海鸥。
姜黎当然知道这个游戏，他只是不知道，欧文问这个干什么。
只听欧文解释道：“这个游戏，其实就是训练嵌套能力。小少爷，如果你把符文，也通过类似的形式来组合，是不是能省略很多的表达空间呢？”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直接把姜黎的思想击穿，当场呆住了。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做呢？而且想的更深一层，可以把原本平面的符文变得立体，这样不仅组合更多，而且更能节省空间。
接着，他才意识到，因为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想法不一，即使是相同的技能，也会在符文表达上变得千奇百怪。而且，若是有天赋的人，能利用少的符文语言表达更深刻的道理，技能就会变得更强。
这果然是个看天赋的世界。
还好，来自现代文明的姜黎，在高中时期学过几何学，这就包括了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如果运用几何学里的知识来辅助符文学，那自己所构筑的符文，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姜黎不禁有些感慨，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