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挂在树梢,王一刀坐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屋子里却是传来熟睡的鼾声。
差不多子时过半了,王一刀连眼都没眯一下,先天位这个境界已经无需刻意修炼,身体时时刻刻都在吸取天地精华,化作丹田内真气。
不过,若想达到逍遥位,还需时间的沉淀!
先前上楼,倒是看到一楼不少客人,不过总感觉怪怪的,喝酒却不聊天,不顾着吃菜,那眼神似乎还会掠过每一个上楼的人。
若不是服饰不一样,说这些人是一伙的也无妨!
“好像有点动静!”
不知道是哪一个窗户轻微一声“吱”响,跳出一道披着黑纱的身影,虽然看不见那面容,大致看得出是个女性,黑纱里面隐隐还透着红衣。
黑影轻功极佳,不像是后天位能够拥有的,毕竟后天位虽然拥有内力,但往往会因为内力不足,难以持续腾空,而先天位乃至其实就不一样了,只需轻轻一跃,便如脚底有筋斗云一般,来去自如。
王一刀手拖着下巴,死死地盯着黑影,仿佛想要看穿什么。
“这驿站果然不一般,高手如云,这般雄浑的真气,怕不止是先天位这么简单而已!”
黑影脚尖轻点墙面,身形宛如飞燕一般,在空中穿梭,“踏”的一声,轻轻地落到棚上!
“这是?”
王一刀犯嘀咕了,这棚子下面是什么,然后竖耳倾听,浅浅马声传来。
黑影望了望四周,竟是特意朝上看了一眼,一股冷冽地杀气穿透了空气,王一刀的身体一颤,竟差点摔下窗户,不过窗前的那个花瓶却是被他一脚给踢到了地上。
清脆的碎瓷声落地而起,恰巧岳川翻了个身,一惊,坐床而起。
仍然晕乎乎的,只见窗前有个身影,便是踉踉跄跄地走了起来,趴在王一刀的身上。
“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
空气中的芬芳酒气,让王一刀颇为口谗。
“有人在下面鬼鬼祟祟的,我不放心就在这儿守着!”
猛咽下一团口水,王一刀指了指棚子下面那个身影,竟是解开了系在柱子上的缰绳,轻轻跃上了马。
“嗯?那不是我爹南征的时候,降敌送的马吗?怎么在这儿?”
显然,岳川还是醉意满满的。
“是咱们骑的马?”
王一刀一咯噔,虽说差不多明天再赶一天的路就差不多了,但若是马被偷了,那可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宝马。
岳川借着酒劲壮胆,竟是自三楼跃下,脸部通红,大喊一声。
“偷马贼,休想跑!”
王一刀看岳川摔到棚子上,都没来得及拉,便也是纵身一跃,借着棚子的缓冲力,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可黑影正脸都没看着,便是怒拍一声马屁股,宛如流星冲了出去。
很显然,黑影压根就不想跟两个人纠缠,即便她轻功了得,驿站人多耳杂,难免麻烦。
“殿下,要不要追?”
王一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马跑得快,弹起来的灰都要多出不少。
岳川已经是踏上马鞍,嘟喃了一句“废什么话,还不赶紧上马”!
于是乎,在驿站逐渐亮起的灯光中,两匹马相继跑出马厩。
“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然后声音便是戛然而止,一道鲜血飙射在刚亮堂起的窗户上,随后便是一道女子的尖叫声。
一声响,声声响,整个酒楼都不安静了。
不过唯有一间屋子里,那是一个安静,里面还有厚重的鼾声传出。
…
“说,万浅在哪儿?”
蒙着面纱的灰影将刀架在一个老奴的脖子上。
老奴看似已经八九十岁,脸上皱纹极多,不过却并流露出恐惧之色,反倒是轻轻地,想推开弯刀。
“大半夜的,你把弯刀架我脖子上,我嫌冷,有话好说嘛!”
老奴仿佛卖力的讨好,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嘴里只剩下一上一下两颗门牙,可黑影偷瞄了身后那红袍女子一眼,身体在那么一瞬间有些哆嗦。
正是杀手艳,至于灰影,她也不认识,恰巧是两人目标一样,在房间相遇,然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后者才乖乖地听话而已。
“别特么废话,不知道我身后的那位是谁么?惹恼了她,你我都没命!”
老奴淡然地轻笑一声,目光飘向窗外:“小浅差不多应该跑了一公里了!”
话音刚落,老奴便是猛地抓住弯刀,在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飙在灰影身上的同时,后者脸上先是愤怒,进而转为恐惧。
“为,为什么?”
灰影声音颤抖,束衣剑自胸口穿出,不甘地转过头。
“留你在这个世上也没用,何必浪费空气!”
杀人不见血,这就是她这把束衣剑的神奇之处。
…
坐在马上,岳川的脑子随着震动竟是开始清醒起来,王一刀拽着缰绳,两匹马仅仅百米的距离,可怎么也无法使之缩短。
“殿下,这女娃子了得,咱们还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她!而且从她之前的轻功来看,实力应该不在我之下!”
王一刀眯了眯眼,追了这么久,两匹马其实速度差不了多少,继续下去,意义也不是很大。
“咱们追出来应该也不少时间了吧,我这酒都快醒了!”
岳川盯着万浅的背影,每次即将拉近距离,又随着后者那一声扬鞭,又迅速拉开距离。
就在两人准备掉头回去的时候,马腿貌似被石子给绊住了,跪了下去,而那黑影则是宛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即便她反应再快,也没有预料到要摔跤,肩膀磕在了石尖上!
黄沙飞起,王一刀轻笑一声。
“叫你死命跑,不看路,这回可摔惨了吧!”
“走,去看看!”
很快,两人便在其身边下马,走上前。
那面纱之下仿佛脸色有许些苍白,右手紧紧地按着左臂,玉指之间鲜血之流。
“不跑了?”
王一刀似笑非笑地走近,在万浅看来就像是不怀好意的饥渴老男人。
“别过来!”
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甚至还有一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