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经生出戒备的董明，自然不会再简单地回答赵大伟是或者不是，他翻了翻眼皮，突然间反问道，“大家都知道，想在省青队的选拔之中脱颖而出多么不易，每年名额不仅很少，而且还要在全省范围之内选拔，在这个时候您却说，可以帮助我们入选省青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假如我们接受您的帮助，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地入选？”
董明的话问完之后，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赵大伟的脸上，希望在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来验证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而其他几位球员，对董明问题取得了共鸣，同样一个个眼皮不眨地看向了赵大伟，这个问题对于他们同样重要。
只是，让董明略感失望，赵大伟在听到了董明的问题之后，只是脸上的笑意稍收敛了几分，然后看着这些小球员们，神色略显倨傲说道，“或许你们对我刚刚说的话，存在了一些误解，我的意思是在省青队选拔的时候，可以帮助到你们，但并不是保证你们一定能够入选省青队，听我说到这里，估计你们都会在想，赵大伟你是不是在说便宜话，这种没有保证的话，谁不会说呢？你们不要否认，大家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我赵大伟一不是省体育局的人，二不是什么教练，怎么可能帮助到你们！但我要说的就是，我非常了解省青队的选拔程序，甚至比许多体育局的人还要了解！你们是不是会认为，省青队的选拔，一定会让那些最优秀的球员全部入选呢？”
说到了这里，赵大伟目光在董明几人面前扫过，而恰在这时，陈济科又弱弱地开口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他们怎么会放着那些优秀选手不选，而挑一些水平差的球员呢？”
听到了陈济科这么一问，赵大伟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之后，一脸戏谑地看向了众人，“他们会选择那些高水平选手这没有错，但是，省体工大队的选拔也是由人来完成的，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能采取更方便选拔的方式，这种方式很有效率，但是，却并不能保证每一位优秀球员，都有入选省青队的机会！我在这里先跟你们说说省青队的选拔方式，你们有没有兴趣听？”
见到赵大伟终于说到重点，董明等几人连忙点头，然后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话，生怕一个字漏掉。
“许多梦想着进入省青队的球员，根本不清楚省青队的选拔程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才能够进入省青队，那么，他们这些人的梦想，就真的只是梦想了。
省青队的选拔只关心两点，其一是实力，其二是可塑性，如果你的这两点都能入了他们的法眼，那么恭喜你，你入选了，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想在这两个方面都打动省青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吗？”
“实力是什么？简单说来就是比赛成绩，而能进入省青队视野的比赛，只有那么几个，包括省青少年羽毛球赛、全国赛，当然，还有现在举办的贾鼐杯赛。假如你能在省级比赛之中，或者贾鼐杯赛上取得八强成绩，那么，你很幸运，你成功地进入了省青队的视线，但却并不能保证你们一定可以入选。先不要觉得遗憾，最起码你们知道了这个流程，就有机会入选，而那些对省青队选拔流程不了解的球员，没有积极参加这些比赛，最后却连参加省青队选拔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里强调一点，省级赛的八强成绩，只能让你们拥有被选拔的机会，并不是得到了保证。当你们取得了选拔机会，省青队还会对你们进行二次考核，考察的内容主要是你们的可塑性，而他们所关心的可塑性指的又是什么呢？
可塑性涵盖的范围较广，比如评判你的羽毛球水平是否具备成长性、分析你是不是可以适合进入双打序列，甚至你的年龄等等，都可以纳入考察范围，但是，这些考察都有一个共性，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评判只能依靠教练对你们的印象。那么，怎么才能在这种主观性很强的评判之中胜出呢？我真正能帮助到你们的地方，就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将考官最希望看到的东西展现出来。
当然了，假如你实力足够强大，能够在全国少年儿童羽毛球赛中取得八强成绩，那么，实话实说，你根本不需要我提供任何帮助，省青队会在第一时间让你通过选拔，只不过，想在全国赛中打入八强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在我们燕北省，几年之内也很难出现这样一位选手！
好了，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怎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把你们的家长或教练请来，剩下的事情，我将要与他们去谈。”
“董明的教练就在一旁！”陈济科歪着头，看向汤老师方向，轻声道。
“我的教练离得也不远。”苏然的目光却瞟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董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见不远处，符主任正被几名学生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剑锋你的教练刚刚不是也在？”孟国平道。
“李老师只是带队教练，不是直接负责我的老师，我的班主任这一次比赛没来康宁。”
汤老师早就发现了赵大伟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此君与董明等人聊了一些什么，在发现了董明投过来的目光之后，没有犹豫地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刘珵美与左婕。
汤老师的到来，引得这些小球员，向着汤老师打着招呼，而汤老师在对大家微笑示意后，出言询问了董明。
董明指着赵大伟对汤老师道，“汤老师，这位是四季传媒的赵经理，他说他可以在省青队的选拔之中，帮助到我们。”
听到了董明的介绍，汤老师却眉头微皱，稍一沉吟之后，不太确定的说道，“四季传媒……，我好像只听说过一个四方传媒……。”
“咳！”汤老师的话，引起了赵大伟的一声轻咳，脸上终于呈现出了一点不自然之色，然后有些心虚地说道，“四季传媒是四方传媒的兄弟单位，汤老师，我们公司虽然比较小，没有四方传媒那么大的规模，却也有一些球员，就是在我们的帮助之下入选了省青队，目前他们在省青队发展不错。”
“你们是只能提供流程方面的咨询，还是能够提供更加专业的服务？”赵大伟的话，竟然让汤老师都有一些动容，虽然她也知道所谓“兄弟单位”，只是听起来好听，却根本经不起推敲，仍然继续追问着，并且在说到“专业”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咬得很重。
“嘿嘿。”赵大伟干笑了一声，然后露出了一点别有意味的神色道，“有些事情，是需要大家详细去谈的。”
“那么，这些需要详谈的内容，肯定也会包含球员签约喽？”对于赵大伟将刚刚的问题含糊而过，汤老师倒没觉得意外，继续追问道。
“签约是必须的，您应该明白，假如没有签约，我们怎么会凭白帮助这位球员呢？我们提供的这些资源也是有成本的。”赵大伟继续轻笑，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刚刚的那般自信。
“咳！小赵，你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队员身上啊！你如果有什么想法了，直接去找我聊不是更好，忽悠人家孩子做啥？”不知道什么时候，符主任也来到了几人的跟前，只不过，符主任似乎与这位赵大伟很熟悉的样子，并且很不见外地直接称呼他为小赵。
“哎，符主任您好啊！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本来我要去找您的，但是呢，比赛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嘛，我也想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先多接触一些球员，要不然，如果我两眼一抹黑地去找您，也不利于我们之间的沟通不是，哈哈！”见到符主任之后，赵大伟那个样子，可以说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董明不知道，这位赵经理见到他亲爹之后，能不能保证这般热度。
“怎么，又骗了我们多少位球员啊？我跟你说小赵，少给我们这些球员灌迷魂汤，他们虽然都少不更事，但是他们的身后都站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呢，如果你把话说得太满，不害怕传出去之后，你的名声坏掉吗？”符主任的话说起来虽然不太好听，却根本不像在真正生气，因为他此时脸上的笑容，调侃的味道很浓，甚至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
“哈哈，主任您说笑了，我小赵是那种人吗？不信您可以问问这几个小兄弟，我是怎么跟他们讲的，告诉您啊，刚刚我掏出来的可都是干货，别看我是赵州人，也不会做出那种坑骗康宁球员的事情，您还不了解我吗？”
“行了行了，你想怎么跟球员聊，我不拦你，但是，我只是想跟你强调一下，做出的许诺一定要客观真实，如果让球员曲解了你的意思，让他们生出什么不切合实际的希望，就可能会害了他们，毕竟他们还很年轻，你明白吗？”符主任终于说出了一句相对较重的话，或许他的话并不只说给赵大伟听，也同时在告诫旁边的球员。
符主任又与赵大伟闲聊几句，然后赵大伟告辞离去，就在他刚刚离去之后，苏然突然问道，“符老师，听您与这位赵经理聊得云山雾绕，我听得都有些糊涂了，他的话倒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苏然的问题，让旁边几位球员也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符主任的答案，而符主任，那张似乎永久不变的，弥勒佛般的笑脸在看了大家一圈之后，才轻轻说道，“他的话，或许对，也或许不对，但这些都不太重要，我们运动员，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些虚幻的希望之上，提升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只有将自身的实力提升上去，才会获得更好的发展，你们明白吗？”
符主任的话，又让这几位球员一阵的安静，甚至，几人脸上都有一丝愁云一闪而过。
就在大家安静之际，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珵美，却突然开口了，“这么看来，这位赵大伟不是一个好人喽？”
符主任略打量了一番左婕的大表姐，发现并不是相熟之人，倒也没太在意，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道，“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是，这个赵大伟却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