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就这般信不过我?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我还要这月楼与皇子的身份做什么。”
魏丸喜的无奈望他一眼:“做什么要这样煽情,你明知我早已心悦应吾思。”
气愤瞬时凝固了,周深敛下眸子掩藏住情绪。
“我眼下还不能答应与你退婚,就以半年为期,若那时你仍然坚持,我便成全了你。”
也不差这半年了,魏丸喜长吁一口气:“成交。”
一道偌大的水花溅起,待她下意识侧头避过后,周深早已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上,眨眼间便立整的穿好了里衣。
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寝殿外走去,周深语气中隐隐藏着薄怒:“拿一套长裙送进去。”
周深虽未答应退婚,却主动将婚期延后了大半年,魏丸喜过了个把月安稳的日子,眼看春节将至,一道边关战报被快马加鞭送入皇城。
十年前议和归属东周的西北王,兵变西北赤阳关。
今年的将军府,怕是不能过个团圆年了。
点兵归来的魏孝贤一身戎装,虽已过不惑之年,身姿仍然挺拔苍劲,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炯炯有神。
那抹熟悉身影虎虎生风的走到她跟前,似是与儿时记忆中身披铠甲的父亲重叠,魏丸喜忽然鼻头一酸,不知何故。
“爹……何时整兵动身。”
见她眼眶微红,魏孝贤慈爱的笑着,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约莫就是这两日了,你莫要担心,安心在家等爹回来,咱们再补一顿年夜宴。”
翌日的午时日头高照
依照从小到大送行伍的习惯,魏丸喜扒拉着挂在城墙边,看着父亲骑在高头大马上,腰间别着他最趁手的叱尤宝剑,身后千军万马声势浩荡。
不知不觉,魏孝贤带兵出发已有十日了。
魏丸喜每日都在自己绘制的草图上标注着,估摸着他眼下已经到了邶城,快则七八日便能抵达赤阳关外的金城。
在金城与我军会合后,便马上要开战了。
已记不清这是魏孝贤第多少回作为主帅领兵出征,岚儿与王婶儿看着在院子里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的魏丸喜,心中甚是纳闷。
不知为何这一回,魏丸喜竟这般不安。
“小姐,静静心吧。”
岚儿递上一串念珠,念经礼佛的多是年过半百的夫人,如魏丸喜这般的着实不多,她打小没了娘,只要魏孝贤一上战场,她就代娘为他念经祈福。
油润冰凉的檀珠在手指间滚动,魏丸喜稍是安定了一会儿,复又转头与岚儿说道:“你再去取个木鱼来。”
吃惊的将魏丸喜望着,岚儿微微怔楞,她何时开始敲木鱼了?
又是十日过去,边关来报,魏将军已抵达金城,带兵十万驻扎在赤阳关外十里处。
眼看战事一触即发,西北王的兵马却迟迟没有出关。
大业二十八年腊月末,淮安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喜迎新春,爆竹声声响,走到哪儿都是热闹。
将军府
“小姐,三皇子来了。”
岚儿窃笑着禀报,自将军出征起,应吾思与周深赶趟似得陪伴着魏丸喜,因魏丸喜婚约在身,怕她遭人非议,应吾思一般轻易不会上门,不过这礼品与小玩意儿却是每日都不曾少的。
此间话音未落,周深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宫人们手捧着各色稀奇物件儿,都是用来博魏丸喜开心的。
周深打量一圈丝毫看不出年味儿的将军府:“怎的不挂灯笼也不贴红纸?”
魏丸喜垂着眸子低头不语,周深瞬时心中了然:“红色不仅看着喜庆,意喻也是极好的,该布上还是得布上,你瞧着心情好了,魏将军纵是在战场上也能沾沾喜气。”
接收到周深示意的眼神,岚儿连忙点头附和:“三皇子说的很是有道理,奴婢这便去招呼他们都置办上。”
精致的亭台中,二人相对无言,只有煮沸的茶水“咕噜咕噜”冒着泡。
见她近来总是心不在焉,周深下意识关切道:“怎么了,最近可是有心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魏丸喜望着远处回道:“自皇上赐婚后,我在风雨渡遇到杀手,回来不久西北便起了战事,我总觉得一切都太紧迫了,这段时间我越想越心慌,担心这一切都在别人的安排控制之中。”
周深闻言不语,只是眼神复杂的将她望着。
见他没有回应,魏丸喜转头定定看着他:“三皇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侧目避开与她的对视,薄唇轻启:“不要多想。”
转眼到了除夕,近日府中受她情绪影响,丝毫没有新年的欢声笑语,魏丸喜特意提出,家中有亲人在淮安城的,可以接到府中一块过除夕,人多了也热闹热闹。
便是在这除夕日,边关又有战报传来,两军在赤阳关外首次交锋,魏孝贤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带兵打仗老练,首战告捷将敌军打退,西北王的将领又带兵退回赤阳关,关门当起了缩头乌龟。
将军府上下得了消息大喜,岚儿高兴地同魏丸喜说道:“如此看来,将军马上就能大败西北王班师回朝哩!”
魏丸喜面上终于有了笑容,含泪的双眸中透着坚定:“嗯,爹一定可以的。”
华贵精美的院落中,贵妇人悠然自得的下着黑白棋,但观满头大汗的对手男子,便知她已是稳操胜券。
“你代本宫传话过去,我们暗处占了先机,无需给他机会休养生息,这几日最是稳妥,等他一死,本宫就全力帮扶你顶上他的位置,届时兵权也落到我们手中,待二皇子登上宝座,张将军可是有从龙之功啊。”
与她对弈的,正是从城门校尉爬到御军指挥史的张弛,听闻长公主为他谋划的美好前程,连忙跪地表忠心:“属下张弛定不负长公主与二皇子期望,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虚扶他一把:“本宫自然是看好你的能力,且十分信任你的忠心。”
张弛起身后感激的打一拱手:“承蒙长公主厚爱,属下自当竭力为长公主踏平阻碍。”
玉指敲打着石桌,长公主凤眼流转之际,心思早已百转千回:“说到这阻碍……眼下本宫看得最碍眼的,便是那应吾思,此人就交给你了,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除掉他,便记你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