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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酒(2)

不一会儿一位公子推门走进房内。只见其眉目清秀俊朗,双眼含情,薄唇微翘,额前还随意地散着几根黑发。他身着金线绣水波纹白色锦缎长袍,腰间系翡翠镶金珠腰带,脚踩黑熊皮长靴,右手拿着一把黑檀木折扇,左手握晶莹剔透玉笛一支,上头还挂着一颗镂空梅花雕花金珠,金珠里还有一颗夜明珠。

樊实不过看了两眼就知晓了这位公子的身份。如此富气逼人的打扮,只能是号称京城第一富商,临州大户田家的公子田钦良了。

田钦良朝着樊蓁与樊实作揖,两人也回了礼。

“在下田钦良,听闻店小二说两位喝了我店里二十几坛好酒却没有半分醉意,觉得颇为有趣,所以特来拜会。“

“原来是田公子,久仰大名。在下奕乾庄樊实,这是我小妹樊蓁。“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樊家兄妹。“

“田公子客气了,不如坐下与我兄妹二人共饮几坛如何?“

“好说!在下正想结识两位呢!“田钦良爽快的衣袖一挥,盘腿在桌前坐下,又对店小二吩咐到:“去,把店里的半步倒都拿来,再去百味铺把最好的果子点心也取来,今日这顿酒我请客,我们不醉不归。“

“田公子阔气。“樊蓁听到有免费的酒和点心,很是高兴,两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樊实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很是好笑有趣。

田钦良端详樊蓁的许久,让樊蓁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不满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非也,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有一个疑惑,不知能否请樊姑娘为我解惑?“

“你说。“

“在下听闻前几日方公子在永兴河上游船办诗会,诗会上有一位谁也不认识的姑娘。传闻那姑娘容貌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可惜那姑娘一直是团扇半遮面,身旁还有一位威风凌凌杀气腾腾的婢女常伴左右,竟没人敢上前搭讪,一睹芳容。可惜在下那日不得空,没有去亲眼看看,所以当时不信,觉得这姑娘团扇遮面,竟还能看出是倾国倾城貌?那若是看了全貌,不得是骗所惊鸿,宛若游龙都不及的?那是诗会方公子也向樊家抵了帖子,不知樊姑娘那日可曾注意到?“

樊蓁听了嘴角抽搐两下,一旁的樊实更是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啧啧啧,不愧是长了一双媚眼,这田公子可是把口舌生花修炼得登峰造极,这换个姑娘听了这话,怕不是当场就要情生意浓了。

“没有看到。“樊蓁淡淡地说。

田钦良没料到樊蓁完全不吃这一套,心里想着怪不得连孔悦榕那个铁树都高看她一眼,果然不是一般人。

“是吗?那真是可惜。本来我今日见了姑娘,还以为那神秘的姑娘就是樊姑娘你。“

“田公子抬举在,我并非什么绝色佳人,不过就是一个酒徒子。“

田钦良表面面不改色笑春风,心里早已是策马奔腾海浪滚滚。可惜了这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世容颜,没想到竟然如此没有情调。

樊实早已见怪不怪,不得不说自家小妹确实长得国色天香,但是除了长相,其余的绝对是一言难尽。

话语间小二已经把房间里堆满了酒,樊蓁随手拿起一坛喝了一大口,清冽的酒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儿流进衣襟里。

田钦良虽风流成性,但也晓得非礼勿视,连忙移开视线。

“好酒!这才像样!“不愧是半步倒,不过寥寥几口,已经有红晕爬上了樊蓁的脸颊。

“好酒!“樊实也喝得爽快。

田钦良眼角抽抽,早就听闻邑州奕乾庄向来推崇自由洒脱,不拘小节,如此看来,比传闻更甚。

“诶,田公子。“转眼樊蓁已喝尽一坛。

好酒量,田钦良心里赞赏到。常人不过一两口就鼾声如雷。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先前先是喝了十几坛,现在有三口并两口喝了一坛,才刚有些醉意。

“樊公子,樊姑娘,好酒量,田某先干为敬。“说着田钦良也举起一坛一饮而尽。

一旁忙活的小二光是看着都面目狰狞。这可是喝一口就能让人半步倒的酒啊!怎么在他们三个手里就像喝米酒一般随意。

“田公子,你这儿可有烤鸡?“樊蓁问。

“烤鸡没有,但姑娘若是想吃,我让小二去隔壁长乐坊取几只回来便是。“

“那感情好,你给我取两只。我要先走一步。“

“姑娘要去哪儿?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

“想必公子也听闻了那日诗会打架的事,我想去看看孔家小姐,她被禁足许久,还挨了板子,我拿两只烤鸡去给她解解馋。“

“原来如此,那好说。“田钦良说到,“小二,去长乐坊要两只烤鸡,再做些小菜,装好了拿过来。都要两份,一份让樊姑娘带走,一份留下我与樊公子吃。“

“好嘞。“小二连跑带爬的出了房间。

樊蓁又喝了好些坛,终于觉得醉意上头,小二拿着食盒回来了。

“多谢公子快带,我先走一步。“说着樊蓁接过食盒跃出窗户,还不忘捎了两坛子酒。

此时窗外已是月色,田钦良看着樊蓁摇摇晃晃的身子有些担忧。

“樊公子,已经是傍晚了,我看樊姑娘也颇有几分醉意,就这样让她一人走了,不会有危险吧?“

樊实摆摆手随意地说:“莫要担心,整个京城没几个人是够她打的。你可听说过孔家小姐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称号?“

“听说过。“他当然听说过,由于这个小斯年天天闯祸,孔悦榕替她收拾烂摊子收拾的头都要炸了,没少跟他抱怨。

“我小妹就是邑州的孔斯年。赤手空拳打遍邑州,那些孩子看了她都要躲的。也怪不得她和孔家小姐那么合得来。“

怪不得孔悦榕跟他说他觉得樊蓁比起斯年有过之无不及。田钦良心里暗笑。

樊蓁边走边喝,又被晚上的凉风一吹,醉意已然颇深。好在她轻功甚好,不然早就从房顶上跌落下来。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她终于找到了孔府大院,却找不到孔斯年的院子在哪儿。

这孔府说实话她也没来过几次,都是孔四和孔斯年到他们府上来找她玩儿。

无奈之下,她只能挨个院子找孔斯年。奈何孔府实在太大,她寻了半天也没一点儿头绪,竟不知不觉逛到了孔府后花园。

诶?孔府的荷花倒是挺漂亮的。

月色下的湖水衬着满池的荷花更是美丽,樊蓁索性跃上了湖中小亭的亭顶上一个人吃起烤鸡喝起酒来。

哎,看来今晚是找不到斯年了,她还是明日带着点心再来吧,今日这些美酒佳肴她酒自己独享吧!

樊蓁美滋滋地从食盒里拿出烤鸡,谁知身旁的酒坛子竟顺子瓦顶滚了下去。樊蓁如此爱酒怎么看着美酒从身边溜走?赶忙附身去救酒坛。

本来就醉意上头,力不从心,加上亭顶的瓦片生了苔藓很是滑,樊蓁竟一个不小心滚落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此时孔悦榕正在亭中喝茶,突然有人从他身边落下掉进了水里,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人竟然跑到了亭上他都不知道?这般轻功并非常人所有。

他警惕地剑拔出鞘,俯身借着亭中的油灯照向水里那团“异物”。

白裙黑发,那团“异物”使劲在水里噗通着。

“救.......救命!”樊蓁不是不识水性,奈何这水里铺满了荷花,水底又是淤泥又软又滑,而且杂草丛生,她又是头昏脑胀,根本游不起来。

“樊蓁?”孔二终于看清了那团“异物”的真容,更是大吃一惊。

“孔二公......子.......咳.......救...救”话还没说完,樊蓁就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沉进了湖里。

孔二见状丢了手中的剑和灯,跃进水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樊蓁捞上来。他把樊蓁放在亭中的地板上,樊蓁已经昏了过去。

该死的。孔二心里咒骂一声,他双手按在樊蓁隆起的小肚子上,反复按压几次,之间樊蓁“哗啦”一声连水带酒全吐了出来。

“咳咳咳!”樊蓁死里逃生,勉强睁开眼睛。

“樊蓁,樊蓁!”

谁在叫我?声音可真好听啊。我好困......别摇我.......我真的好困......呼...呼...呼...

孔二愣住了,她这是......睡着了?

好浓的酒味。他方才没注意,现在缓过神来才觉得樊蓁全身上下都被浓重的酒气包裹着,就连他喝茶时点的香线的气味儿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他掐指一算,已经亥时了,现在把她送回樊府怕是不可行了。

孔二只能长叹一口气,将樊蓁打横抱起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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