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章第三章已合并】
暗夜,小巷悠长,薄雾吞噬了街灯的残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行走在路上的柏笙,脚步蓦地一顿,冷漠的娇颜闪过一丝诡谲的光,快速躲到黑暗处,把自己隐匿起来。
“快,找找那边!”
“你们,去东面找。”
“难得他受伤,要是再让他逃了,你们通通没活路……”
男人不断指挥着手下大面积搜索,柏笙面容沉静如水,身子绷直往后靠去,但背部抵住的触觉,让她一怔。
这温度,难道是……
她刚想出手攻击后方的人,天旋地转间……
低沉的磁嗓响起,“救我,许你一切。”
柏笙试图挣扎,碍于空间有限,又怕被人发现,她根本施展不开拳脚,闷闷抬头,透过月辉大致看到他的面部轮廓,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奈何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柏笙神色凌厉,冰冷低语,“凭什么救你?”
她晚自习放学打算抄小路回去节省时间,没想到遇上麻烦事。
脚步声越发的近,男人掐住她下巴,俯下身……
柏笙吃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用力捶打着他,可他没有放手。
两人几乎融进夜色中,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踏、踏、踏——”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跑过,柏笙的心提了起来,担心他们会暴露。
最后两名黑衣大汉跑过时,其中一人停了下来,探究地往他们这边看去。
另一名拉住他的手臂,“现在捉人要紧,别打搅小情侣了。”
“砰砰砰——”柏笙的心跳不断加速,交握的手暗暗旋转尾戒。
“会不会是他?”大汉提出质疑。
“哈哈……你傻了吧,这小巷子空荡荡的,他还能抓个女人,抓个女鬼还差不多,走吧!”
大汉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和同伴离开。
终于脱离危险,柏笙松了口气,但面前的男人没打算放开自己,他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柏笙,她冲他后颈砍去,男人身子一软,往她身上栽倒。
她嫌弃地把他推开,男人滑倒在地上,柏笙不解气地踢了他一脚,低咒,“该死的男人。”
刚想离开,手掌黏糊糊沾了一片,空气中还飘荡着熟悉的血腥味,这个男人受伤了?
蹲身,翻开他的衬衫,发现他有好几处刀伤。
走还是不走?
柏笙出现短暂的迟疑,半晌后,她还是费力把他扛到背上,往附近的小旅店走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柏笙算是积德了。
把自己薄外套扣在他身上,在旅馆前台小姐疑惑的目光下,柏笙从他身上翻出钱包,付了钱,拿到房卡,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小旅店条件简陋,一chuang一椅一桌,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这一切更显老旧。
柏笙站在chuang边,看清楚他的脸庞,俊朗英气,刀削分明,但细看发现,他脸庞竟有一丝非同寻常的红晕?
“热……”磁嗓微扬,轻轻逸出的一个字,她听清楚了。
柏笙俯下身,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和手臂,她面色严峻,这个男人……
不过还有理智的话,程度应该还算轻微,难怪他方才那么急不可耐。
柏笙皱起眉,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思前想后,决定拿起他的钱包,到附近的药店买包扎的药品。
“哐当”,一个大盒子从机子掉出来,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抱起盒子,往小旅店走去。
回到旅馆,柏笙洗了手,戴上胶手套,给他处理伤口,所幸刀伤不深,不需要缝针。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在她熟练的操作下,男人的伤口处理完毕。
她松了口气……
一切大功告成,柏笙才走进浴室,清理衣服上的污渍。
浴室外,躺在*******的男人清醒过来,迷糊间……哪怕理智被药性撕扯,他还是发现了诸多不对劲……
他条件反射要起来,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伤口已经处理,该死的,谁这么大胆?
走出来的柏笙,刚好看到他变成猪肝色的黑脸,勾了唇。
男人眼神阴鸷可怕,盯着她咬牙切齿,“臭丫头,赶紧放了我。”
柏笙一身简便运动装,戴着圆框眼镜,五官平平无奇,除了身上自带的独特气质外,当属扔在人堆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人。
就是这个平凡少女救了自己?
他难以置信。
柏笙居高临下看着他,“放你?给你买了……还不高兴?”
男人脸色越来越阴暗,眼底暗霾盛浓,不断拉扯着绑绳。
她挑衅俯身,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
他的眸湛亮森冷,柏笙从他的眼神清晰读出一种危险,若不是被绑住,恐怕他会扑上来直接把自己掐死。
“臭丫头,你最好放了我。”
“一点都不懂知恩图报。”柏笙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把挎包甩到肩上,往门口走去。
男人瞪着血红的眸,咬牙切齿,“你敢离开,一定会后悔。”
柏笙停在门前,淡淡扫了他一眼,“在我这,从没有后悔二字。”
“砰——”重重的关门声,似乎也在嘲笑他。
这时,一块银质物体在地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柏笙遗落的学生证。
男人扫了眼,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冷笑,柏笙!
从小旅店离开,柏笙匆匆赶回了家。她站在家门前迟疑了脚步,现在已经凌晨时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抓辫子。
夜深人静,别具一格的欧式别墅少了华彩的灯光,多了分静谧。慎重思考后,柏笙还是离开了正门。
她来到熟悉的后院,利落翻墙,又顺延着水管爬到二楼阳台,脚尖轻盈点地,掸掸手上的灰,动作一呵而就。
果然,如她所想,柏梦怡还真在这儿蹲点。可惜,她睡得太死,没发现自己回来。
躺在摇椅上的柏梦怡,月华落在她微张的小嘴上,光盈盈的哈喇子从嘴角流出,顺延到了脖颈,在摇椅旁侧还放着一些手工制作品。
柏笙冷笑,颜值中上又如何,头脑简单,双商不在线,这种人只会被人当枪使。
不过,她不是专门等自己回来吗?
柏笙眼底曳过寒凉,拿起桌面的剪刀……
一切大功告成,柏笙看着自己悉心准备的“礼物”,黛眉飞扬,得意离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撕了你,她柏笙绝不是任人搓圆弄扁的善茬。
卧室,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门被一只净白素手推开,水雾缭绕飘散,从里面走出来的柏笙,面色粉嫩褪去厚重的圆框眼镜,恢复原始美貌。
柳眉轻扫,大眼妩媚,直挺的鼻梁,这就是她真实面容。
伪装只是一层保护膜,在她还没有站稳脚跟前,平平无奇的脸蛋最为安全。
她裹紧了薄衫,赤足走到阳台,看着浩渺的星空,烟眸泛开了沉思。
她回到这个柏家不过数日,但已经摸清这一家子的众生相,贪婪、虚伪、毒蝎心肠,利益把每个人绑在一起。
来这儿的任务她不会忘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路还很长,她必须步步为营,筹谋策划走稳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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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辣辣的热,滔天火海如狂狷巨龙,在无尽燃烧,把这一片黑暗照得如同白昼。
烈火妖娆焚烧,一只手艰难的从火海爬出来,是一名女子。
她半张容颜烧焦如碳,却露出释怀的笑,她摇动着焦黑的手,声音幽幽凄美,“小狐狸,来生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柏笙蓦地睁开眼睛,阳光从厚重的淡紫色纱帘钻进来,映照在她冒着冷汗的额,看着熟悉天花板,床头的羽毛灯,甚至是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安眠缬花香,她才充分感受到自己回到现实,长长吁了口气。
又是同一个梦!
“啊——”
这时,一声嚎叫,几乎刺破屋顶,是柏梦怡的声音。
柏笙缓过神,勾笑,有趣的一天,又开始了!
洗漱“装扮”完毕,苏琴适时带着柏梦怡闯进她的卧室,手里拿着半截长发跑到她跟前,脸上厚重的粉几乎掩盖不住她的怒气,“柏笙,你为什么把梦怡的头发剪掉?”
柏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懵地看着她们,喃喃,“什么头发?”
柏梦怡最讨厌就是她一脸无辜装兔子的模样,夺了母亲手里的半截长发,往自己松散的短发比划一下,“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被剪了一条辫子,难道不是你干的?”
柏笙认真地打量着柏梦怡,头发散乱如鸡窝,被剪短的发梢滑稽往外勾,另一边的长发辫子松松垮垮搭在胸前,加上她哭红了鼻子、气得扭曲脸蛋,看起来与小丑无疑。
她隔着镜片的美眸闪过笑意,一本正经反驳,“我为什么要剪你的头发?昨晚回来我直接回了房间,怎么可能剪了你的头发?”
“我昨晚根本没睡房里!”柏梦怡脱口而出。
“为什么?”柏笙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眸底深处划过狡黠。
连苏琴也不解地看了眼女儿。
“我,我……”柏梦怡巴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种事情怎么不经大脑就说出来。她昨晚下晚自习回家,发现柏笙还没回来,曾见过她夜归爬阳台进屋子,打算在阳台蹲点,只是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人没逮住,心爱的头发却被剪了。
苏琴看女儿吃瘪,把她拉到身后,对柏笙质问道:“你昨晚几点回来?都去哪儿了?”
“昨晚晚自习后,我有疑问找老师解题,下学比较晚,我是走路回来了,到家时都快十一点了。”
以柏家的财力,柏笙不可能走路上下学,但柏梦怡讨厌她,不想与她同坐轿车回校,柏鸿盛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女,便美言对柏笙说,她刚回国,为人做事要低调。柏笙把一切看得清楚,主动提出走路上下学。
“晚自习十点下学,你十一点才回家,柏笙,你有什么问题,非要向老师提问了一个小时?”苏琴满脸狐疑,话里带话地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