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在原香小镇的家里为谢念举办了生日宴。
言岚、程诺、谢念、嘉怡在一起锅碗瓢盆叮当乱响地做起饭来,湖中央的石台上渐渐摆满了饭菜酒水。
俞皌、张煦楠、祝毅然知道谢念喜欢雅致些的玩意儿,都闹着要击鼓传花,流觞曲水也别有意趣。
中午订的松露朱古力口味16英寸3层翻糖蛋糕美得恍如童话世界,谢念对着吃剩的饭菜和被大家围起的蛋糕拍照片。程宫不可能赶回来了,就留一些幸福的时刻给他看吧。
正想着,程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生日本少没能陪你,过得还开心吗?”
谢念一边给他发图片,一边甜甜地说:“开心啊,家人朋友都在一起,哪里会不开心呢?你在哪儿呢现在?比赛结束先收拾好东西,别光顾着打电话。”
程宫的嗓音略带沙哑,掩盖着一丝疲惫:“都在路上了,回酒店。收拾一下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回去。”
“嗯。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切好蛋糕,绵绵密密的雨就洒了下。
谢念遇到雨天就开心,几个女孩子顶着小雨在花园的林子里追逐嬉戏,一直到下午才各自回家。
谢念目送他们离开,前脚才进了屋子,后脚外面的雨就从绵绵密密瞬间转成了倾盆瓢泼。
雷声雨声,谢念给言岚他们一个个发了消息,让他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急雨嘈嘈如大弦,谢念趴在二楼的阳台上隔着玻璃窗看雨。
看着看着,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香港今天还有雨吗?程宫的比赛结果怎么样呢?
大雨不知疲倦地下了个昏天黑地,直到10点多程宫打来电话,外面的雨还一直在下。“睡了吗?”
谢念望着窗外的大雨:“没呢,准备了。明天一早的飞机,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
程宫低低地笑:“晚安?晚安这种话要当面说。”
谢念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别过头去偷笑。“这样深沉的心机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你还真是直接得让人腻歪啊。”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啊?”
对面人声嘈杂:“哎呀,本少到了流亭国际机场了!刚打开飞行模式啊,行李箱沉得我!我好累啊谢念!对的,是T1。”
“啊?不是没飞机吗?”
“我从香港飞厦门用了两个小时不到吧,在厦门中转等了4个多小时,又在天上晃了3个多小时,才能赶得回来啊!”
“你去厦门中转了啊!我们机场下雨了吗?”
“不知道,还没出来呢!……天!下了……好大啊我靠……本少告诉你,不许睡啊,你等我去给你送礼物!”
“啊?”
程宫的声音混着电话那头的车笛声、雷雨声,不甚清晰却又坚定不移地传过来:“今天,我要陪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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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窗边光着脚、踮着脚尖跑下天台,一路滑到盥洗室,伏着梳妆台细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整理一下滚乱了的低双马尾,拿起唇彩急急地拧开,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唇瓣时停了下来。
算了算了,从来没有画过这种东西,不知道得多怪异……
11点28分,我坐立不安地看了第14次表。一个多小时了,机场到即墨金口早该到了。难道因为下雨,开得慢了?
11点40分,糟了糟了,这么久了还没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怎么能让他大半夜冒着雨赶过来呢?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天啊,不会的,不会的!
11点53分,打了12个用户忙,19个不在服务区之后,我抓起风衣披在身上,冲下楼去用力打开门,风立刻裹着密集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我吃痛地闭了一下眼睛。
穿过小桥流水、石台竹林,雨水落在风衣上就像露珠落在荷叶上,滴滴嘟嘟往下蹦,蹦得我心烦意乱。
打开原香墅的大门,回身拉上门,再转身时,眼前恍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宫浑身湿透,西裤裤腿上全是泥点,按住上下起伏的胸口,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绿水鬼:“还好还好。谢念。我回来了。”
我的双眼一下子就模糊了,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雨水打疼了眼睛还是怎么的。
他拿出那条曾让我驻足留恋,却没有买的钥匙项链说:“生日快乐!”
我听到自己带了哭腔的声音:“下次带个防水的手机,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好害怕。”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别哭啊!”程宫一把把我带到他怀里:“你这么容易感动到,以后让别人随随便便骗了怎么办?要吃亏的。”
“那你收了我啊。有你在还有谁敢让我感动啊?”我的脸呢?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居然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就说完了。
“雨太大了,车子在路上熄火了,本少就超讲义气地把俞皌丢车里,自己跑过来给你过生日了。”
程宫一向成熟冷峻的面庞现在看起来却有七分的孩子气。
想象一下俞学长的火爆脾气,我貌似除了“嗯”一声也说不出来什么。
程宫抱着我在雨里打哆嗦,我想了想,告诉他,再走十几步就是长廊可以避雨,再走几十步就是客房可以休息……
他咬着唇告诉我:“现在这样子有点糟啊,乘龙快婿可一定不是御水而来啊,我怎么见叔叔阿姨啊……”
“你的意思是……今晚上我私藏你到客房?晚安这种话原来你真的要当面说……”
——2015年16岁生日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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