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格很早就等候在了小屋前。
没过多久,芊水才懒洋洋地打开房门,正准备打个哈欠,蓦然就看到了屋外站着的人,瞬间顿住。
大……大少爷!
李煜格等了很久,脸上也没有半分不悦,他礼貌地上前一步,询问道:“昔儿醒了吗?”
芊水的脑袋懵了好一会儿,直到李煜格问了话,她才回神,忙道:“回大少爷,姐姐昨天回乡了。”
回乡?
李煜格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他又微微一笑:“昔儿这是第一次回乡吧。”
顿了一会儿,芊水正纠结着该说点什么,却听李煜格又道:“对了,之前我送给昔儿的那个小木偶,她可时常带在身边?”
芊水想了想,之前大少爷确实亲手为姐姐雕刻了一个人像木偶,姐姐以前喜欢的紧,常会对着那木偶发呆呢。
不过……“姐姐把那木偶扔了。”芊水回忆着,也没想这么多,就这么说了出来。
扔了?
李煜格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与黯然。
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芊水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傻话,连忙补上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姐姐她肯定是希望大少爷你再给她雕刻一个更好的,而且,奴婢手笨,不小心把那木偶碰掉了,当时姐姐可埋怨了奴婢好久,所以姐姐扔了那木偶,也不是奇怪的吧。”
芊水诹了一个理由,其实那木偶还是完完整整的,她也不知姐姐是出于何原因就扔了它,或许姐姐心里是不舍的吧。
再说,难道大少爷起这么早,穿戴这么正式,就是为了来问那个木偶?
希望是如芊水所说,李煜格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笑容浅了许多,“罢了,既然昔儿不在,劳烦芊水姑娘替我捎句话,我今日即去书院,可能要过许久才能回府。”
“奴婢懂得。”芊水点头,因为会试即将期至,可大少爷明明才回京城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要去书院了?
“打扰了。”李煜格同样对她浅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到了芊水身后的屋子,眼底的颜色终是暗淡了许。
……
“都仔细把每条路探查清楚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长官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他威喝分散盘查着的二十几个士兵,一点点的清查路况。
天已经蒙蒙亮了,森林里涌上了很厚重的水雾,能见度只有五米,他们是地形侦察兵,负责首先进入山林排查机关暗器,确认安全后才能回大部队禀明情况。
大片大片的竹树林与柏树林交错,越往里走,路上的杂草毒虫就越多,草叶都沾着露珠,湿气很重。由于害怕山匪放毒烟,这一行人呈圆圈状搜查路面,始终不敢分散的太远,以防不测。
“都快点!王爷还等着我们回话呢!”那位长官不耐烦的说了声。
此时,一名小兵拿长矛拨开一簇大绿叶团,又刺死了藏在树丛里的小蛇,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再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后,准备搜查另一个方向。
突然,一张卡牌轻轻地落在他的头顶上。
小兵抬手,拿下了头顶上的那一张卡牌,前后左右又看了一会儿,不明白这个画了朵红莲花的纸片是个什么玩意。他从未去过京城。
正当他准备把卡牌丢掉时,又一张卡牌落在了离他脚边五米处的位置。
小兵不解的挠挠头,又回过头去看了下不远处还在继续清理路况的其他人,见他们都在,这才朝着另卡牌落下的方向捡去。
他捡起了两张,抬头,又看见一张卡牌以相同的方式继续落着。
于是他就这样一直捡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卡牌,一直捡到了十七张。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他大惊,连忙站起来四下观望,却发现他早已离开了队列,现在大雾弥漫,根本看不到他的战友们。
他眯着眼,想要看清在雾中模糊的影子,直到那一抹鲜艳的影子来到他可以看清的范围。
那是一名少女,火红色的长裙,淡红色的薄面纱,发丝如墨,诡异的是她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小兵惊呆了双眼,更为诡异的是:他又看到了一张和他手里那十七张纸片一模一样纸片盘旋在少女的身边飞舞。
“啊!妖怪——”小兵转身欲跑,墨晓昔却是先行一步,用最后一张卡牌打在他脑袋上,把他打晕在地。
他刚才惊叫的声音极大,震得头顶上的几只鸟儿都飞了。
墨晓昔蹲下身来,对着那个小兵叹了口气,这么激动做什么?她又不吃人!
没办法,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晕死过去的男人,万般不情愿的伸手去解开他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男人的盔甲和外衣,墨晓昔这才跳的远远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猛的呕了起来。
干呕了很久......
而另一边,因为这个小兵的惊呼声,已经把那群人引了过来。
“副卫大人,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二十多个人齐齐的朝这边跑过来,当他们赶到声源处时,只看到一个小兵用手捂着脸。
已是黎明。
“怎么回事?”副卫首先问。
墨晓昔颤抖着放下双手,露出一张满是泥渍,双颊冒泡的脸,她压低了声音,故作害怕:“回大人,小的不幸被一毒虫咬伤,脸部溃烂了。”
众人看着她那一张乌黑溃烂的脸,满是嫌弃。
那名长了大胡子的副卫坐在马上,看着那名身形莫名娇小的人,不禁疑惑:这个小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他好像从来没见过?
可是见他又穿了一身军装,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可疑迹象,虽然脸部被毒虫咬伤了看不清面容,但总不可能是那群山匪假扮的吧?
副卫拉了下缰绳,皱眉看了一眼墨晓昔,没再问,而是下达命令:“道路已排查一里,确认安全,集队回营!”
“你回去找营内军医给你看看。”副卫对着墨晓昔说了一句后,就夹紧马肚,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树林。
墨晓昔应着,跟上部队的步伐,始终低着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那位小兄弟,对不住了!不过她还是很有良心地把他丢在了住在山脚下一户小茅屋的人家里的院子后面,她刚刚下的力道,会让他昏迷一整天呢。
......
慕容宸手底下的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常年跟随着他南征北战,个个体格健硕,小麦色或者古铜色的皮肤,刚硬严肃的面颊,身姿挺拔,气势逼人,极其富有男人味。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在营帐外来往巡逻着,检查有没有山匪混入。
墨晓昔跟在一列侦查兵的最后,体型娇小,与周围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好,她靴子内可是有很高很高的软布增高垫的。
才勉强到这群士兵的耳朵位置,除了就是走起路来有些吃力,而且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以外。
她一直正大光明的目视前方,不过,她脸上黑乎乎的泥巴和一些化脓水泡显得格外刺眼,看久了只会让人想作呕。
好在都是慕容宸手底下的人,军纪严明,每个人都无视了墨晓昔脸上的东西,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嗯,墨晓昔心里暗暗赞叹:这个慕容宸带兵还是有一手的嘛。
他们一队人在一个离主营帐百米的地方停下,前面是用粗的木栅栏围住了一圈,栅栏外的门口两边各有两名士兵把守。营帐是玄黑色的,嵌了点金丝纹路,看这用的布料倒是极其的奢华。
领头的副卫抬起右手,示意身后的几十人留在原地,“我去向王爷复命,你们先下去吧。”
他说完后,径直走了进去。
剩下的一群人整齐的退下,只有跟在队伍后面的墨晓昔,把主营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这是慕容宸的营帐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这个人太聪明了,如果把她认出来了,指不定把她新仇旧恨一起算,再把她抛尸荒野喂狼呢。
她收回目光,快步跟上他们那群小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