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到毫无反应的墨晓昔,许烟彩勾唇轻笑:“难不成去外面躲了几天,连做下人的礼仪都不知道了么?”
许烟彩朝着她们一步步走来,举止踏步间走出了一股与她气质毫不相符的莫名的优雅。
芊水看了一眼墨晓昔的背影,还是懂规矩的跪下,低头行礼:“奴婢拜见七夫人。”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墨晓昔,不禁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见到芊水这般恭敬,许烟彩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婢子,倒还算是个识大体的。”
她走到了离墨晓昔几步远的距离,看到墨晓昔依旧直直的看着自己,仍旧没有要行礼的动作,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这又是如何?难不成你这毛丫头,没有听到本夫人的话?嗯?”许烟彩拖长了最后一个字,仍旧勾唇笑着,不过眼里的笑意却少了几分。
墨晓昔冷着脸。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
许烟彩笑容愈渐冷淡:“看来,墨姑娘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啊?”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芊水还跪在地上,没有七夫人的免礼,她根本就不能起来。
偷瞄了一眼不愿行礼的墨晓昔,只能低声喊了句“姐姐”,这才让墨晓昔的眸子动了下。
现在还是白天,许烟彩身后还站着四个家丁,这又是李府。
罢了,先忍。
墨晓昔侧过身子,垂眸,对着许烟彩行了一个屈膝礼:“奴婢见过七夫人。”语气倒是平常,不过眸底却是一片讥讽。
许烟彩的笑容这才恢复了些,她没有免礼,而是站在芊水的牢门前,来回转了几圈,细细打量着这个牢房的角落。
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墨晓昔:“早这么规矩不就好了,可是现在呢,本夫人却认为你刚刚的行为,是在挑衅呢。”
墨晓昔低着头,嘴角讥讽地一笑:“奴婢不敢。”
“不敢?”许烟彩转过了身子,“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呢?”
墨晓昔不语。
许烟彩继续道:“勾引老爷,迷惑大少爷,屡次三番地挑衅本夫人,甚至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请的诡血妖姬来帮你杀了绿珠,如今又私进入地牢。墨晓昔,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敢呢。”
她笑了笑,眸中带了点怒色,“就连方才的行礼,也忘了该怎么行了。”
“奴婢不明白七夫人所说何意。”墨晓昔没有害怕,她到想看看,这个女人想耍些什么把戏。
“不明白?”许烟彩挑眉,“好啊,既然做奴才的不明白规矩,我这做主子的,自然得好好教教你。”
她抬起右手,抚过耳边的发丝,“这奴才呢,不懂规矩,冲撞了主子,理应处死。”她顿了一下,又突然转折:“不过嘛,毕竟本夫人宅心仁厚,那可是见不得血,况且,看你有悔过之心,不如就跪下来,给本夫人磕三个响头,说不定啊,本夫人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放了你这一回无礼了。”
墨晓昔也笑了,站直了身子。
真是给脸不要脸,再这么屈着腿给一只花鸡行礼,她还嫌脏呢!
抬头直视着许烟彩,深黑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七夫人这话说的,即便是放过了奴婢这一回,那还有下一回,下下回。奴婢是从乡野山村里来的,比不得七夫人出身金贵,自然懂不了这么多规矩。若是奴婢真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
顿了顿,她才缓缓开口:“还望七夫人海涵。”
许烟彩美目骤竖,长袖下的手指紧了又松,脸也变得有些狰狞,看向墨晓昔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剥了!
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墨晓昔依旧回以一个淡漠的眼神。
简直狂妄!
许烟彩终于还是松开了袖子下的手,“罢了,本夫人来这,可不是和一个下贱东西磨嘴皮子的。”随即她又勾唇一笑,视线扫过墨晓昔,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芊水。
眸子里划过一抹寒芒。
“本夫人奉大夫人之命,前来拷问这罪婢。把她带出来。”她朝着身后的家丁吩咐着,眼角瞟了一眼站在牢房门口的墨晓昔,便轻笑着,转身向内室走去。
“七夫人?”墨晓昔叫住她。
许烟彩顿住脚,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漆黑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既然是奉了大夫人之命,想必大夫人是极其信任您的,奴婢想,好歹是府上的七夫人,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况且七夫人心地善良,断不会做出屈打成招之类的事吧?”
墨晓昔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掷地有声,每一个吐字都无比的清晰。
许烟彩地眼底闪过一抹讶然,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这才对她笑着:“这是自然。”
她给家丁们使了个颜色,这才转过头,大步向前走去。
在她转身的那刻,眼底瞬间一片厉色。
有两个家丁朝着芊水走来,墨晓昔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想拦在芊水面前,可是身后的人却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胳膊。
墨晓昔一愣,转过头看着芊水,芊水冲她摇了摇头。
两个家丁上来,把芊水从地上架起,看着内室的方向,墨晓昔也跟了上去。
内室不是很大,但里面的刑具可是一应俱全。
芊水被两个人丢在室内中间,堂上坐着许烟彩。
墨晓昔是后一步到的,她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室内墙壁上挂着的大小刑具。
像是对它们极为熟悉,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惊讶,视线扫了一圈,直到落在中间跪着的那个身子上,这才有了一抹担心的情绪。
她知道,按照许烟彩的手段,定是靠严刑逼供的,可是这是白天,体内时间不到,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许烟彩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不对芊水下死手,那么,她可以站在一旁不插手。
大不了今晚上强行闯入把芊水带走。
想着,墨晓昔的眸子看向坐在堂上的许烟彩,眼神冷冽。
芊水跪在地上,她又一次进了这内室,抬眼扫过放置在案台上的长鞭,身子下意识地发颤。
许烟彩把她的反应全然收进了眼里,又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墨晓昔,才挑挑眉,开始正色道:“说吧,为何要对五姑娘下毒?又是如何下的毒?”
室内很安静,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跪在中间那个瘦小的身影。
“奴婢没有......奴婢和五小姐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要毒害五小姐?”芊水的眼眶微微发红,这两天,每次七夫人问的都是这几个问题,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七夫人就是不信。
听到芊水的回话,许烟彩勾唇轻笑:“怎么不可能啊?五姑娘性子野是野了点,指不定哪天罚了你,你记恨在心,自然就有了杀心。”
“不...不会的!”芊水猛的摇头,“奴婢自进府以来,从未和五小姐有过任何交集。”
“你这贱婢还真是不识好歹,本夫人可没这么多耐心,早点招了,也省了那么多麻烦。”许烟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
“求七夫人相信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芊水仍旧矢口否认。
“哦?”突然想到了什么,许烟彩顿了顿,迎上墨晓昔冷漠的视线,眼中浮现出一抹寒光:
“你若不说,自然是逃不了刑罚的。”她摇了摇头,视线仍旧放在墨晓昔身上。
“若是想要免罚,你也可以说说,你的幕后指使,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