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那个原石矿洞看管器材的管理员。每天守着那个堆满了铁镐、锁链、推车和尼龙绳的破屋子,拿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晒着太阳就能消磨完一天时光的人。认识他也只是因为每次驱车经过原石矿区的加油站加油的同时,他会给我从屋子里拿出几颗薄荷糖给我。
听说他在这里呆了快30年,是这里的老大哥,就连矿场的投资人都称他满爷,但是听他说,他更喜欢别人称他阿满。
白日矿场喧嚣热闹,夜晚矿井里灯火通明。没有人知道阿满是腐傀的事情,只是奇怪他为什么晚上就回到屋子里沉沉睡去。
至于他断掉的左臂,听说是工厂的事故,那之后他也不在是矿工了,当着看门大爷消遣生活。
可是他为什么要做一个怪物呢。
长着一个凶狠的脸,拖着矮矮胖胖的身体,还存着一个热心的心肠,带着自己的闲适生活。
薄荷糖的味道总是入口沁甜,接着涩苦,到最后才是心旷神怡。
要知道,他不是薄荷糖,但是却有着薄荷糖的感觉。
————————林乎)
大洋又将林乎扔在了路上,在确认他不会死掉以后便又离开了。不为什么,引导者没有直接帮助完成故事的权利。
其实在大洋走了不到一分钟,林乎就自己爬起来,朝着矿场的方向走。他的手里撺着阿满的钥匙,脑袋里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一公里以外的高速路上,为什么会有一把钥匙,大洋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能除了第三个大洋有些门道以外,其余的都是未解之谜。
林乎打了个冷颤,却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原本被黑雾团止住的伤口又有了要裂开的迹象。裂开的口子让他不敢有刺激性的动作,这也让他有些麻烦,毕竟自己保持活力是很有必要的。
他注意到了周围,像是通往地狱的道路,落叶胡乱的铺在了高速路的两侧,路也似乎因为长期无水而导致了水泥出现裂缝,断叉看起来像极了一棵树的经脉。终于要到清晨太阳升起的时间,周围的一切渐渐的不再是黑色,有了浅淡的些许影子,不过也只算是比夜晚稍微有一些清晰。
林乎手里紧撺着钥匙圈,那个名牌十分显眼,好像是故意告诉他这是谁的东西一样。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自己也只是走了一个过场。
林乎将钥匙揣进了裤兜,再将手插进了一衣兜里,走路微微带着跳跃的动作,只是后脚蹬跳,前脚不动。像极了一个横冲直撞的企鹅。
原石矿厂就坐落在一个天然的深坑上,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由原石与木材建造而成的。淡黄色调与周围的茂密树林与石灰的诙谐格格不入,醒目的样子也成为了这个极易寻找的一个标志。
门口没有栅栏,也没有围墙,只是有刚从矿厂里拖出来的煤砾,有很重的煤芯味儿。林乎一脚踩上了煤堆,双手插在了兜里,呆呆地望着。望着正慢慢升起的太阳,望着茂密的松树林,望着辛勤赶工的人们。
一个与周围人穿着格格不入的人看见了林乎,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警服,带着纯黑色的警察帽,但他的样貌非常年轻,身材纤瘦也与警察不太一样。
更关键的是,他认识林乎。
“你还记得我吗?”那个人不管地上有多少灰尘,随手直接将公文包丢在了地上,略微趴着一点头,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林乎看他的眼神很阳光,也许不是这个西装让他的身份显得大气,林乎真以为他就是一个高一点的孩子。
林乎摇了摇头,没有可以去掩盖自己不知道他是谁这件事。那个人似乎有点失望,但是皱紧了眉头又一下子松开了。
“也难怪,你当时还没有桌子高我就已经去镇外上大学了。”他似乎是在跟林乎讲故事,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来看阿满的。”林乎直接切入正题。他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似乎已经含化了,但是他就那样叼着,似乎想的自己很有身份一般,这让公文包大叔忍俊不禁。
“你要不去他的小屋里等着,他昨天晚上就不在,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没等大叔说完,林乎便往小屋的方向走去,正好背对着大叔的时候,他停下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
林乎的话说得很含糊,并且没有管那个大叔有没有听懂,他呆呆地望着,那一个像是塔楼般的小屋。土气的瓦红色格外显眼。
以及,他周围的,林乎眼里的,死寂一般的灰色...
“这里不会再有第二个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