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
季岚歌完全好转，从上晟回来，得知欧阳落熙这段时间都没工作，直接跑到华亭来住下，还一起跟着欧阳落熙去权九爵家里蹭晚饭。
而欧阳落熙也渐渐习惯用左手做事。
因为本来就瘦，腹部没什么脂肪，又天天往健身房跑，欧阳落熙腹部的马甲线也练得稍见雏形了。
自从欧阳落熙那天和郑温陵把话撂清楚了之后，郑温陵夫妻两也没再找欧阳落熙的麻烦。
《林深时见鹿》启用的都是新人，演员本身没什么热度，电影又还没上映，热度也渐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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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
农历大年三十。
欧阳落熙本来以为自己快要被欧阳家给遗忘了，欧阳华却又在大年三十这天打了个电话过来，美其名曰吃年夜饭。
“你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这么多了。”欧阳落熙正在看剧本，闻言语气冷淡地说道，手上“哗啦”地翻过一页纸。
“阳历阴历都要一起吃饭，你们的礼节这么繁琐吗？”
欧阳华在那边狠狠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欧阳落熙，你就过来吃个饭！你到底是欧阳家的人！”
欧阳落熙有些烦，转念忽然想到，权九爵回了权家，季岚歌也回了上晟，白笙还有陆城凌他们也都各在各自家里。
这么一来，好像没人做饭吃了……
而且权九爵走的时候，自己为了让他安心，好像是跟他说了会回欧阳家来着……
默然摇了摇头，欧阳落熙想着，有了上回的经历，欧阳华应该不会再整出相亲的幺蛾子，就淡淡应了一声：“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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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果然吃得稀松平常，一桌子全是欧阳家的人，只有郑温陵和章柔杏两个外姓。
饭桌上气氛还算得上其乐融融，欧阳华和章柔杏对欧阳落熙的态度格外温和，就连欧阳箐禾都全程乖巧地坐着，没找欧阳落熙的茬。
越是这样，越是稀松平常地像一顿真正的年夜饭，欧阳落熙越不敢打消戒心。
这就是所谓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果然，饭后，欧阳华把欧阳落熙带出了包厢。
站在在安静的长廊里，他面上笑得很和蔼：“落熙啊……”
“您有什么事吗？”欧阳落熙看着欧阳华，神情微冷。
不会又要谈，母亲名下产业的事情吧……
“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明天？！忌日？！”欧阳落熙听到这话，连呼吸都一顿，向前迈了一步，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欧阳华，字字重音，咬着牙问道：“不是你说我母亲死于非命，不知道地点不知道死因吗？！”
“你之前在骗我？”
欧阳华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右手捏住欧阳落熙的肩膀：“那时你在Y国，有要紧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这些，怕影响你。”
重要的事情？
欧阳落熙回想起来，嗤笑一声。
那个时候，欧阳落熙只不过是在为欧阳家公司和郑氏公司的共同合作对象做大型手术罢了。
真是……讽刺啊……
“那我母亲去世的地点呢？尸骨呢？墓呢？”欧阳落熙追问，挣开欧阳华捏住她的肩膀的手。
欧阳华看着她的眸光闪了闪，左手拿出文件：“签了？”
“你！”欧阳落熙瞪圆了眼睛，震惊的同时心口泛起凉意，“这个时候你还惦记这个？你用我母亲的事情跟我做交换？”
“逝者已矣，落熙，”欧阳华语重心长，“爸爸只是想把你妈妈遗留下来的东西经营好罢了。”
真是越说越荒唐。
欧阳落熙看向欧阳华，尽管他面色看着诚恳，目光里的贪婪却是越发明显，完全没想着遮掩。
结发妻子，却在死后被当成了物品来做交换，真是……可悲……
欧阳落熙敛着眸子，慢慢地抬手，笔尖微颤，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母亲……相比这些，我更想知道您的下落，哪怕只剩一堆白骨……
还剩一个字的时候，欧阳落熙手一顿，突然抬眼，看向欧阳华。
后者的目光像游离在地面的毒蛇一样直勾勾贴着移动的笔尖，注意到欧阳落熙的停顿，才稍稍收敛，看过来，一脸虚伪的笑：“怎么了？”
“你说，我写。”声线很冷。
欧阳华轻咳一声，没说话。
欧阳落熙第一笔已经写下去了，冷声催促：“说啊！”
“尸体发现在Y国，本来要下葬，但是，中途被劫走了。”
“熙”还剩最后一笔，欧阳落熙闻言猛的抬头，手上一松，把笔一扔，捏住纸张：“你说什么？”
欧阳华讪讪地笑了笑，把目光挪到欧阳落熙手上的文件上，伸手要拿：“签好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这份文件！”欧阳落熙手往后一缩，后退一步，冷淡地看了欧阳华一眼，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撕掉了手上的文件。
欧阳华本来迈步追上去，听到这撕纸的声音，也就停下了步子。
欧阳落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欧阳华看着她的背影的目光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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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风很冷，凉彻心扉。
欧阳落熙下楼梯的时候就已经把口罩带上，遮了一点风。
心是凉的，欧阳华在关于欧阳落熙母亲的事情上，让欧阳落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被瞒了那么久，查了那么久什么都查不出来……
欧阳落熙闭了闭眼，眉宇神色晦暗，手捏得很紧，心里有股暴烈的情绪在冲撞。
风很大，迎面猛的扑在人脸上，把所有的要决堤的情绪全部赶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