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下车，走到车前。
当他看到舒逸宸不知从哪摸出个镜子抓头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喷。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欧阳笑的夸张，最后索性匍匐在车引擎盖上抖。
舒逸宸黑着脸下车，把门甩的震天响，“鬼笑什么呢，要点脸。”
欧阳抹一把哭出来的泪珠，“你，你，哈哈哈哈，不行，要笑死我了，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臭美，辣眼睛啊！”
舒逸宸冷哼一声，扯扯西服前襟，径直走向电梯间，欧阳筛糠一样抖着跟上去。
“怎么，为自己的颜值自卑？”欧阳靠在电梯一角调侃。
“你懂什么，大敌当前，这是该有的态度。”
“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酒店见包养人呢。”
舒逸宸一个眼刀甩过去，“闭上你的狗嘴，扯的过分了。”
欧阳看一眼跳动的数字，缓缓站直，“放轻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家长去见班主任么，怕什么。”
电梯门开，他率先迈步，“再牛的学校，兰兰也是咱家孩子，还怕被拐跑了不成。”
两人踩着厚厚的地毯前行，最终停在约定的房号门前，舒逸宸使劲儿戳了一下液晶屏，欧阳扫他一眼，歪头憋住笑。
秘书模样的人打开门，恭敬欠身，“舒少爷，墨董在会客室恭候。”
欧阳跟着舒逸宸走进诺大的套房，由秘书带领拐入风格冷峻的会客室。
“谢谢二位赏脸临时邀约。”墨涵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笑意真诚。
“请坐。”
两人在沙发区落座，秘书礼貌的关门出去。
“没想到欧阳律师也来了，本来还准备单独约的。”墨涵走到吧台旁启动了咖啡机，“咖啡可以么？”
“美式。”
“随意，不请自来，打扰了。”欧阳依旧是商场上笑比清河的模样。
“你们感情还真不错。”墨涵笑的无害。
“兰兰是我俩看着长大的，接力赛一样捧着。”欧阳看了一眼舒逸宸。
“言归正传，我想问问墨董怎么会想让兰兰担此重任？”
墨涵低眉浅浅一笑，“她很优秀，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舒逸宸讥讽的勾勾嘴角，“兰兰从小就很优秀，只不过，我觉得，那么单纯的女孩子，恐怕是不适合墨氏。”
墨涵不焦不恼，把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观点不同吧，我反而觉得她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
“说实话，我对妹妹从小的培养规划就是艺术家，所以才惯出了这么单纯的性子，人力资源也是前两年不得已的临时选择，我怕她不太适合墨董慷慨拿出的职位。”
欧阳接话。
墨涵端着自己的杯子坐在单人沙发上，“你们多虑了，她虽然是半路转行，可通过一系列了解，看得出她算是个难得的全才。”
舒逸宸抿了抿嘴，“直说了吧，墨氏想要人才，前仆后继。不论是涉世未深的新人，还是手法老道的资深人士，这机会应该不至于会砸到兰兰。”
墨涵端起灰色磨砂的杯子，浅浅抿了口咖啡，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在我看来，她是块上等的璞玉，只需要有个合适的环境，她的成长不会亚于那些所谓的人才。而且.....”
他抬眼看了看欧阳和舒逸宸，“我向来喜欢用背景干净的人，更喜欢在重要位置上用心思单纯的人，能省去不少麻烦，事半功倍。”
舒逸宸看着墨涵装模作样的贵气，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压到咖啡杯里去。
欧阳微微皱眉，“墨董对我妹评价倒是不低。”
“我只是叙述事实而已，请舒少爷来也是想让你们放心，我承诺，只让她参与常规工作，家族内外的利益瓜葛，一定不会让她受牵连。”
墨涵似是不在意的，摊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聚在一起，慢慢摩挲了几下。
“兰兰从小在圈子里长大，就算是想上班打发时间，选择很多，完全没必要去外面的泥潭里面裹。”舒逸宸的五官线条硬朗起来。
墨涵的小动作忽停，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舒逸宸，“舒少爷难不成还真把兰兰当小孩子？可在我看来，她可不是能做公主的人。”
面前骤然争锋相对的气场，让欧阳心里苦笑一声，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怼。
他轻轻嗓子，圆场，“说实话，作为哥哥，总是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
墨涵笑的和煦，“欧阳律师不用担心，以领导层的角度，我很看好兰兰的能力，而从朋友的角度来讲，我更看重她想要什么。”
“哼！”舒逸宸打断他，“兰兰是舒家的干女儿，想要什么，难道我还不能满足她？”
墨涵云淡风轻的一瞥，“那她现在中意于墨氏的职位，你怎么就不肯呢？我要给她的，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自信满满的含了含下颌，“她现在，就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而已。”
舒逸宸眼神一凛，随即低垂视线保持了沉默。
欧阳倒是对他依旧能沉得住气而讶异，“墨董有心了。”
墨涵含笑起身，走回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合同，“本来说单独约时间让欧阳律师过目的，您来了正好一起。”
欧阳一脸狐疑的接过文件夹。
“说得漂亮没用，您是国内律师界首屈一指的人物，这是给兰兰的合同，您看看，如果有不妥之处我们再改。”
“墨董真是客气了。”欧阳嘴上这么说，却秒变了严肃口吻，打开文件研究起来。
“兰兰既然是我诚信聘来的，她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有你这么厉害的哥哥把关，总会放心一些。”
后面，舒逸宸全程喜怒不明的坐着，眼神时不时打量墨涵。
墨涵倒是洒脱坦荡，大方接受他的忖度。
“没问题了，墨氏的法务果真名不虚传。”欧阳赞许着合了文件放在桌上。
“既然这样，就请二位兄长回去再好好斟酌一下兰兰的去向吧。一起晚餐？”
“不必了，后面还有安排。”欧阳瞄一眼装石头的舒逸宸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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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问问我合同怎么样？”欧阳扣好安全带，发问。
舒逸宸将车慢慢滑出停车场，目光凝在连成一片的尾灯上嘟囔，“能有什么问题，肯定很有利。”
欧阳点点头，“我真是佩服他了，肯下血本儿啊，兰兰这才毕业，除去交通费，福利，制装费，拿到手的年薪就要逼近百万了，这还只是第一年。”
舒逸宸紧了紧牙根，“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欧阳把座椅调的更舒适些，“说实话，平台，待遇，未来发展，墨氏都是天上掉下的三分熟牛排。”
“这样的待遇，我们不是不能给她。”
欧阳接收舒逸宸忧虑的视线，点点头，“对的，不是我们给不起，只是我们给了兰兰也不敢拿，更甚的是，她根本感觉不到被肯定的喜悦，很不利于她的发展。”
“好你个墨王爷，拿捏人心是遗传的吧。”舒逸宸苦笑着揶揄。
“你要怎么办，我是不可能再拦着了，那份合同，完美的堵住了我的嘴。”欧阳甘拜下风的晃晃脑袋。
舒逸宸紧抿薄唇片刻，“你问过如若的态度了么？”
欧阳同情的看他一眼，“过来找你的路上刚通过电话，她也支持兰兰自己做决定，而且.....。”
他顿了顿，捏捏眉心，“听若若的意思，兰兰这次是铁了心要去荣耀的。”
舒逸宸心底的失落，一波波泛起，哑着声音接话，“合同上写工作地了么？”
“这就是最人性化的了，3-5年的颖城驻地，到时候不强制召回总部，她可以选择留在荣耀，甚至，如果她不回总部，就会成为荣耀的执行总裁。”
舒逸宸这次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兰兰小时候就被阿文他们几个调侃，说她招蜂引蝶，真是....哎....”
欧阳伸手怕了拍他的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