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颖城却被接连的暴雨洗刷。
祁靖兰傻傻坐在柜台里,视线黏在靠窗的小桌上,白净的青年手无足措的坐在桌边,对面,是挂着浅淡笑容的如若。
“兰兰,你姐男朋友?”萍姐凑过来八卦。
祁靖兰木讷点头。
“真的呀,我一直以为她是你堂哥女朋友呢。”萍姐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诧。
祁靖兰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视线又落在他俩身上,刚参加工作的科研员,气质青涩,性格羞赧,但对如若的喜欢却显而易见。
就算爱情可以明码标价,可如若的情感也不该廉价到只值十万块吧?
“想什么呢?”
祁靖兰面前的玻璃柜被敲响,她抬头,慕容站在柜子的另一边,咧嘴笑着。
“我来拿画。”
祁靖兰点点头看一眼座钟,“等我一下。”
换下工作服走出工作间,如若和男朋友站在慕容身边。
“好不容易停了,要出去吃点东西么?”青年问的小心翼翼。
“这个建议好!我还真饿了,来点烤串儿吧!”慕容倒是兴趣盎然。
如若依旧笑意如兰,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大有随遇而安的意味。
祁靖兰狠狠剜了一眼慕容,抑制着心里的不情愿跟上去。
综合体后街,这两年逐渐发展成热闹的小吃一条街,平时人声鼎沸的时段,因为这些日子频繁的大雨萧瑟许多。
四人在熟悉小店的屋檐下落座,慕容大大咧咧的勾选菜单,祁靖兰和如若低声聊着校园琐事。
再次成为校友的两个女孩儿,有了更多话题,慕容也时不时插话。
“我出去一下。”
祁靖兰抬头看一眼并不怎么认同的姐夫,嘴角弯出细碎的嫌弃。
慕容看在眼里,眼珠子转了转,“姐,他怎么样啊?”
“挺好的。”如若动作轻缓,把焦糖色的松软长发别到耳后,音色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祁靖兰撅了撅嘴,“没感觉有什么好的啊?”
“别瞎说,你也是,好歹也要招呼人,不要每次都码着脸。”如若伸手揪了揪祁靖兰的脸。
“聂海!”怪声怪气的一喊,让端着一次性餐盒刚进门的青年愣了愣。
如若在桌下捏了一把祁靖兰。
聂海把手里的海鲜小馄炖献宝一样放在如若面前,老板吆喝着端上了第一轮荤菜。
慕容脚尖踢了踢祁靖兰,语气夸张的调节气氛,“闻着味儿就饿了!快趁热吃。”
如若低头吹着冒热气的馄炖汤,聂海把烤串儿上的肉一点点拨下来放在她盘子里。
祁靖兰接过慕容递来的五花肉,食欲不佳的啃着,视线一直黏在聂海体贴的举止上。
夜宵过后,聂海送如若回学校,祁靖兰站在岔路口依依不舍的摆手,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你至于么。”慕容取笑。
祁靖兰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走向公寓。
“你那么不喜欢聂海?”慕容纳闷的发问。
“有点讨厌。”祁靖兰直勾勾盯着液晶显示器上跳动的数字,咬牙切齿的回答。
慕容失笑,“我觉得他对若姐很用心的。”
“消失,你这个叛徒!”祁靖兰嫌弃的哼哼。
“咱能理智点么?”慕容紧跟着她走进电梯,絮叨,“你这样做若姐多为难啊?”
祁靖兰不说话,指尖狠狠戳向顶层数字。
“得,我不多嘴了,就一句,若姐做什么选择,那是她的生活,咱们不能干涉,更不该道德绑架。”
慕容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祁靖兰,抿了抿嘴转换话题,“都画好了?”
“嗯。”祁靖兰情绪不高的回应。
“行了,若姐谈恋爱,搞得你跟失恋了一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并不能代表什么。”
祁靖兰咬了咬唇角,没说起十万块聘礼的事情。
“我哥的意思,拿几幅先挂着,如果口碑不错,可以一直往画廊送,你就不用去那个小甜品店了。”
“帮我谢谢慕容老师。”
打开房门的时候,欧阳戎正端着酒杯从楼上下来,看到祁靖兰身后只有慕容,一脸失望。
“若若没回来?”
“她明早有课,回去睡方便点。”祁靖兰都觉得这话说不通,在一起这么多年,就连课程很紧的大一,如若都愿意跑回来住。
上次,祁靖兰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是从那以后,欧阳回来留宿的日子,如若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
欧阳垂了垂睫,苦笑一下走向酒柜。
“戎哥,那我先上去了,慕容来帮我搬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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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的玻璃画室,祁靖兰在堆积如山的画作里翻动,选了几幅后又去楼下拿包装工具。
慕容百无聊赖的环视,视线停在角落里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
规矩的集中分类,并不太像祁靖兰的作风,慕容迟疑一下,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缓缓走近,小心翻看。
模糊的轮廓勾勒,大胆的撞色,隐隐约约看着都是人物,慕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幅上面,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是,“这幅在哪儿见过?”
轻快脚步逐渐清晰,慕容收回手,盖好遮灰的铺巾,做贼心虚的远离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