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你帮我解释一下这首歌的意思。”旁边那个叫做杜鹃的姑娘问道。她是敬国公的女儿，估计有十六七岁。
“哪首歌？”
“所有故事都有着皆大欢喜的结局，所有开头都有着快乐的结尾；所有考验都只是暂时的，一瞬间就逝去的；所有努力都是会有结果的，不需要等待；所有安慰都是可靠的，有真凭实据的；所有痛苦都是假象，在真实面前如同泡沫；所有苦难，不过是在演戏，因为世界太幸福。”
杜鹃说道：“就是这首歌。我很好奇。”
张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的眼神犀利的他不敢逼视。才十六七岁呀。
他说道：“这是神龙戴蒙陛下亲口告诉我的，这首歌又称作神龙福音。”
杨芙说道：“听起来好厉害。”
张森接着说道：“戴蒙陛下说，这首歌便是我教存在于世的主旨，未来的世界要如同这首歌。”
杜鹃问道：“你相信童话么？”
“一些童话我是相信的。”
“这首歌比童话更不现实，就像是骗小孩的。”
张森说道：“你瞧起来还是小孩子。”
“我明年就成年了。”
“你纠结这种事，说明你还是小孩子。”
“你自己相信这首歌么？”
“我相信。”
“真的相信？”杜鹃的眼神更为犀利，充满了审视，怀疑，嘲讽，以及别的情绪。
张森说道：“真的相信。很多问题上我的观点与戴蒙陛下一致。”
杜鹃说道：“我不觉得会有活人愿意相信这首歌。”
“可我就是一个。”
“那你解释一下，‘’所有故事都有着皆大欢喜的结局”，怎么可能？”
张森说道：“那你觉得‘人终有一死’这句话是否正确。”
“正确呀，每个人都会死呀。”
“可是戴蒙大人认为这句话是错的。反例就是神侍赵婉。”
“婉儿姐怎么了？”
“戴蒙陛下许诺她永远年轻。”
“戴蒙陛下有这种能力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
杨芙说道：“好羡慕。我也想获得这种许诺。”
杜鹃说道：“然后贵教把这首歌当做奋斗目标？”
“是的。”
“我不觉得这是个能够实现的目标。”
“你怎么觉得都无所谓。关键是我觉得它是能够实现的。”
“人都会死，这绝对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所以你并不懂这句话。”
“你懂？”
“我半知半解。”
“然后你就要为了这半知半解的一首歌而奋斗？”
“是的。梦想就是这种东西。”
“你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个幻想家和自恋狂。”
张森忍不住想笑，说道：“你真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么？你说话像个老头子。”
杜鹃说道：“好吧。我会记住你方才跟我说的话，不要在将来告诉我它们都是空口白话。”
张森说道：“你懂得什么叫做梦想么？它始终在遥远的距离之外，却又始终存在希望。”
“那么你也不相信这首歌。”
“不，我相信。我一点都不怀疑。”
“但愿如此，梦想家。”
本来张森对这群大贵族是有非常大的意见的，总是话难以说到一起。
什么忠勇王，王妃，郡主，世子，敬国公，平侯，如此等等，每一个的名号都让他想躲得远远的，现在却觉得就因为方才的问题，双方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他一开始觉得这个杜鹃虽然年纪小，却非常倨傲，待人冷漠。可是现在感觉上便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个被宠溺惯了的人会问出方才那些问题么？
他认为自己应该更耐心的观察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像它的表面那样，而是充满了迷惑性。
不要被世俗偏见所影响。
所有故事都有着美好的结尾，这比地藏菩萨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求还高。
世界要多么美好，才能印证这句话？
或者它是个人生格言，指的是某些人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进行正确的解读。
婉儿也过来了，坐了一小会。
张森在考虑自己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把杂事都交给了别人，而且觉得都挺放心，没必要自己跑去操办。这些人确实都很可靠，他看了一圈，觉得都不需要自己插手。为什么他们这么可靠？大约是因为张森挑选帮手的方式比较好。
他大约明白了三国演义里面曹操的用人方式。曹操，绰号曹老板，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打工族的偶像和救星，跟曹老板干活就是省心。
虽然各种书中都把曹操描述为大奸臣，可是曹操选拔人才特别重视‘贤’这个字。他麾下的重臣很大的比例都拥有‘贤’这个优点。
用‘贤臣有什么坏处？贤臣总是道德标准比较高，为人不好的君主常常嫌他们烦，而他们觉得主君为人太差，心里会嫌弃。
但是如果君主擅长与这种人打交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君主做事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然后君主只管把活分派给他们，他们自发的会去做好，尽心尽力。
不管怎么说，张森选用的这些人都比较让人放心。大约难以找到更值得放心的人。
导致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陪这里的‘贵宾’吃饭聊天。
想了一下，他还有重要的事可以做。那就是犒劳自己那些帮手。
又想了一下，这些‘贵宾’给神龙教捐赠不少财物，提供不少方便，也应该表达谢意。
至于怎么感谢，张海超有一定的想法，走政治和商业路线。张森这边则是要提供友谊，走人情路线。
药王孙思邈表示过，当医生的，不论病人的贫富贵贱，不论他们是亲友还是敌人，不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该好好的治。张森上学的时候便很受触动。
神龙教的地位有点类似，既然是生产服务型的教派，也不应该思想狭隘。要尽量帮助到更多的人。
下午有余化田的比赛。
几个老头子和他们的家眷都看得津津有味。张森找来了那个密宗法师，让他对比赛进行解说。
这个人的解说功力已经强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赚到了很多钱。有不少观众成为他的粉丝，并对他进行打赏。
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法师职业。
密宗法师，大部分咒语都有非常长，非常拗口的音节，施法时要用比普通法师快几十倍的语速念诵咒语，平时天天读顺口溜。
于是他就给这四个老头子解说了一下午，得到的打赏也是最多的。四个老头子的官职和爵位实在是吓人，最低的也是侯爵。
晚饭张森陪这些大人物一起吃饭。少不了喝酒。张森表示自己作为神龙教神官，只能少量饮酒，所以众人也没为难他。
所处的位置是城中心那家大夏酒楼。宴席非常丰盛。
平侯的儿子希望婉儿能来陪酒，被张森拒绝了。美女来跟这种人陪酒，总是有潜规则的嫌疑，而且婉儿其实很厉害，万一不高兴，还会动手打人，那就麻烦了。
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张森一直对大官怀有敌意。尤其是官大到这四位这种程度的。
张森觉得自己还是不成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