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周洋冥思苦想,最终决定模仿徐悲鸿先生最著名的八骏图,其笔下的马,或奔或跃,或长嘶或低鸣,千姿百态,卓然不群。套用现代一句话,奔腾的骏马,显现的是气度,释放的是力量,超越的是灵魂。而时人钟爱骑马,不论文人墨客还是武者异士皆爱策马奔腾。
周洋前世专攻油画,后跟着一位前辈学过素描,那位前辈就钟爱八骏图,所以周洋就跟着画过,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把握到精髓,画出来的骏马总缺了那么一点神韵。来到异世,周洋一直在画素描漫画,所以画起来倒不是很生疏。两天的时间,周洋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门。
直到第三天早上,周林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公子的声音“成了,周林,进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公子的兴奋声,一直以为公子都是睿智沉稳,处事不惊,就连中了秀才,也顶多表露出一丝惊喜的神情,并没有特别欣喜。
周林打开房门,就看下地下,桌上,以及床铺上到处铺满纸张,而平常保持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一丝洁癖的公子如今衣衫不整,脸上有的地方沾染墨迹,一头乌发乱糟糟的披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但那双干净清澈,平稳无波的眼神中此时透露着闪动的光芒。
周林赶紧低下头,单膝跪地“公子。”
“起来吧,帮我把这些纸张收一收。然后烧了吧。”说着周洋将两天中画的最完美的那副八骏图小心的卷起来,又用油纸包好,放到一旁。
“诺”周林开始快速的卷起纸张,这些纸上面画的都是马,都很好看,比他之前在有钱人家见过的所谓的名家的画也好看,周林眼神闪过一丝崇拜。
周洋并没看见,他在忙着洗脸刷牙换衣服。晚上就要参加寿宴了,自己起码得干净整洁的去吧,如果就这样子,估计还没进门,就被打出来了。
天渐渐黑了,酒楼外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周洋主仆二人便朝着白家走去。白家是武举世家,家族中尚有人在朝堂上任职,故白家是在东路方向。周林对郡阳城比较熟悉,一路带着周洋拐到东路,周洋就远远看到前方有亮光闪烁。周林指着前方“前面就是白家大门”。
一靠近,周洋便看到门口有两座大石狮子,一雌一雄,雌狮脚下踩小狮子,雄狮脚下踩绣球。门口两边各有五名仆人在迎接宾客。等周洋走到近前,一名五十上下的男子迎了过来双手抱拳“原来是周秀才,请进,请进,初五,通报小少爷,周秀才到了。”另一名十几岁的小厮听到后立即跑远了。
周洋二人在这位管家的带领下,踏入白家大门。大门正对面便是一个宽敞的地面。两侧的火把让周洋可以清晰看到地面中心摆放着各类常见习武兵器。再踏入一个院门,周洋就看到了来来往往的道贺者。人还真多,周洋有点头晕,自己还是比较喜静。
正待周洋想找找白大哥,刚才那个名叫初五的小厮带着白靖宇走了过来,白靖宇拍了拍周洋的肩膀,“贤弟,你终于来了,来来来,我带你见见我祖父。”
白靖宇带着周洋二人穿过层层人群,直接进到了后院,一间挂满大红灯笼的门大大敞开,里面人影绰绰。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祝贺声。众人纷纷献上自己准备的精美贺礼,什么古玩字画,珍奇宝石等等。
“祖父,孙儿白靖宇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靖宇踏入里屋,朝着里屋一位身着红色锦衣,精神矍铄的老者朗声道。白靖宇备的是一柄精铁短刀,据说是由世间最坚硬的物质打造而成,可以轻易的割开厚厚的树皮。由于获得材料稀有,只够打造成一柄短刀。
“好好”白家人爱武,白老爷子也不例外,喜欢武术。此时看到这柄短刀,简直爱不释手。
“这位是孙儿认识的贤弟,是今年院试第一周洋。”白靖宇朝着周洋的方向看去。
周洋跟着白靖宇进来,所以此刻他就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听到白靖宇如此说,周洋只是无奈耸耸肩,拱起双手,朝着那位老者道“小生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说完便举了个半躬。
“哦?原来就是你小子胜了沈家那个小子?看起来应该才一十二岁,这么小的年龄竟是院试第一,确实不错”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朝着周洋点了点头。眼神却一直盯着周洋。
“是的。”周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周洋诚实的点头道。
“周林”周洋眼神朝着周林一扫。周林瞬间意会,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管家,这是我家公子给老爷子准备的贺礼。
老者被噎了一下,这小子,还真不知道谦虚。不过看这小子那通身清冷的气质,还有那双干净清澈额双眼,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自己孙子的看人眼光还是不过的。就是这小子太不会说话了。
周洋没想到自己就回答了一句是的,就让老者想到自己不谦虚,不会说话。呃,虽然自己确实不太会婉转。
白老爷子看到周洋还带着贺礼,是一卷纸,难道是买的什么名家字画。本来送的礼物。白老爷子一般是不拆的,但是这个小子这么不懂谦虚,得好好教导一番。于是摸着胡须,对着管家道“刚刚这位小秀才的礼物,想来不差,拿过来我瞧瞧。”
送人的礼物这位老爷子不是一般不看的吗?周洋有点纳闷,不过他也并未多想,毕竟礼物送了,就是人家的。
管家拿出周洋的那副图,在老爷子面前,缓缓打开,一匹匹神态动作各异的骏马瞬间吸引了老爷子的注意。突然“好,好,好”老爷子站起身来,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众人见老爷子目不转睛盯着画,都来了兴趣,尤其是老爷子的几个好友,已经走到画前,端详起来。“妙啊,栩栩如生。”一位老者摸着胡须道,正待细细观赏。
老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朝着管家道,“收起来吧”。管家麻利的将画小心的收好。老爷子想这是送我的画,这么好的画,万一给弄坏了就不好了,自己收起来再慢慢欣赏。众位老友表情顿时有点尬。
“你画的?”白老爷子自问见过很多名人字画,但是如此惟妙惟肖的素描图确实头一次见,结合孙儿说这小子的许多怪异之处,白老爷子便认为这人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是的。”周洋朝着白老爷子,神色淡淡道。
一干老者表情顿时微妙了,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小小年纪,画工如此了得。
老爷子已经习惯周洋如此的回话了,轻轻咳了一声,想起孙子拜托的事情来,继续道“院试考完,三年后才是乡试,乡试需要一位举人以上的老师,你现在有没有拜师?”
“没有”周洋摇摇头。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虽然自己不准备马上参加乡试,但是需要跟着老师学习才是。
“京城礼部尚书郑老明年就要从退下来了,他的老家正好是越阳郡。”白老爷子嗟了一口茶叶末子,悠然的说道。
“多谢您老提醒,小生记住了”周洋朝着白老爷子再深深一拜,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此后白老爷子没再关注周洋,周洋也稍稍松了口气,倒不是紧张,前世也见过很多大场面,只是不太喜欢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