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似乎是平静日子的背后,终于迎来了乡试揭榜的日子。
京城的乡试公布规定,除了文考的前两名以及武考生的前两名会张罗打鼓公布外,乡试的榜单直接贴在衙门公布栏上,考生自己前去观看。
京城的今年的乡试比往年更甚,各大赌坊、酒楼都在猜测今年的解元花落谁家。朝堂上都有官员议论纷纷。就连当朝天子都曾在朝堂上提及。
今年负责阅卷的监考官压力重重,而总负责的礼部尚书齐建国更是如履薄冰,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负责乡试,就受到朝堂上下如此重视。做好了,当然可以算是政绩,做不好那可是轻则被贬罢官,重则抄家灭门。
昨夜在各位监考官的相互商量之下,选出了两篇不分上下的文,一篇为沈林,一篇为周洋。可是在最终选择的时候却犯了难,沈林的诗的层次比周洋好,但周洋的墨义和贴经的理解力却高于沈林。而且,齐建国发现,这两个人竟然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可是自己上任前辈郑老的故乡。
一查之下,发现,周洋竟然就是郑老的关门弟子。
齐建国犹豫了好久,终于在周洋的名字上用红色朱砂勾画了一个圈。
……
周洋和秦明坐在酒楼等待着周林给他们带回乡试榜单的公布的结果。本来周洋想去亲自去看,但是周林看到公子这两天的脸色不太好,坚持自己一个人前去。周洋拗不过,便只好等待。
除了一部分人前去观看,好多文武考生都在默默等着小厮或者侍卫的通报。周洋看到了之前闹事的那名武考生,他依旧一个人静静坐着。虽然周边也有武考生,但似乎大家都有默契,没人靠近他的桌子。周洋不知道他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周围武考生畏惧的眼神,应该是发生过故事的吧。
这次由于文考和武考是一起的,所以乡试的结果会直接将文武考试的结果一同公布。
酒楼除了押注的吵闹声,这一刻似乎少有其他的声音。
……
“出来了,出来了”街上传来的嘶吼声打破了酒楼的沉寂。每个人都焦急等待着,有的考生甚至已经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远处出来马蹄的声响。众人望着一身戎马官服的,腰佩大刀的侍卫下马。
秦明发出嘶嘶的惊叹声,周洋不解。
“这可是武官中的正四品都司,正经的二等侍卫,虽然在京城也是芝麻大的官,可是到了我们郡城,那也是难得一见。”秦明解释道。
“侍卫还有什么不一样?”周洋对武官的了解很少,之前接触的都是文官,郑老也没跟他提到过这个话题。
秦明一脸惊讶的看着周洋,这是在启蒙的时候的必修课啊。
周洋有点汗颜,自己还真的是两人不闻窗外事。
秦明也没停顿太久,“我朝的武官和文官的官职大致相同,一共为九个等级,不过是命名上略显不同。在京城的武官最起码也是从五品以上,从五品到正三品,分别为四等侍卫、守备、二等护卫、都司、游击和参将,每个从级别对应护卫,正级别对应侍卫。依照从五品为三等护卫,依次类推。这从官服上和佩刀上就可以看出来。”
周洋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只见那名官员,朝着酒楼的人群喊道,“哪位是钟离瑾?”浑厚的嗓音传遍酒楼的每一个角落。震的人耳朵发麻。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原先那位独坐的少年站了起来。淡漠的嗓音响起“有事?”
那名官员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即朝着人群大声宣布“贺钟离瑾为乡试武举人第一,为武解元”。
本来安静的人群哗然一片,等官员离开,原本有点对少年疏远的各位武考生都在纷纷贺喜,就连文考生中都有人前去道贺。可少年的表情依旧淡漠,甚至看着眼前道贺的人群,脸上显出淡淡的不耐。
武解元的消息已公布,众人翘首等待其他的消息。
马蹄声又一次传来,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上。考生们朝着第二位来的官员望去,居然是正四品文官,这一次的乡试解元的公布居然都是官员亲自来发布。
这位官员的年龄偏大,身旁还有小厮一路跟随,在小厮扶着官员下马后。
官员捋了捋胡子,迅速环视了一眼人群,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哪位是周洋?”
周洋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主要是这位官员竟然有着一口浓重的乡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哪位是周洋?”那名官员看着没有人站出来,再一次发问。每位考生的住址在户部都有登记,所以官员报信也是跟着户部的登记来到考生所住的酒楼。
周洋依旧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倒是身旁的秦明,却忽然反映过来,一把把周洋推出去,口中大声喊道“这里,这里”
众考生的目光看了过来,那名官员也慢慢踱步走到了两人面前。对着秦明道:
“你是周洋?”
“不…不…我不是”秦明有些语无伦次。
倒是周洋终于听懂了这个人说的话,朝着那名官员微微施礼“学生周洋”
“哦?”官员同样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洋,随即朝着众人道“贺周洋获乡试举人第一,为文解元”,说完,便在小厮的帮扶下上了马,离开。
钟离瑾朝着周洋看了过来,周洋注意到他的视线,二人正好对视,周洋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却见他朝着自己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从官员宣布结果到离开,酒楼里似乎一直都在窃窃私语,众考生似乎没料到今年的文状元竟然会是一个如此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这小子的年龄估计顶多16岁,要知道参见乡试的考生大部分的年龄都在二三十岁。
“啊,周洋,你好厉害”秦明对着周洋充满了艳羡,以及各种复杂的眼神。
周林在官员公布结果的时候刚到,看到公子的成绩,周林却觉得公子理应如此。
周洋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地,自从他被李清涵拒绝后,他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有了想要的东西,有了想要为之奋斗的东西。以前是因为家人,可是那股奋斗的力量不知什么时候起,慢慢淡了下来。似乎只要自己考中举人,无论排名多少,对家人来说在县城也是够用了。
可是他现在却有了更想要的东西,那么到目前为止的成绩却根本不值一提,自己当前能做的就是以更好的名次进入官场。这也许才能有进入京城的世家大族的门槛的机会。
周洋无奈的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的心也不再只有绘画了。
……
宰相府。
春雨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拍了拍自己胸口,朝着不远处看书小姐道“小姐,乡试成绩出来了,周洋公子是乡试第一。小姐给的诗集果然很有用”。
李清涵将手中的书籍放下,道“他没有用”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
“小姐怎会知?”绿屏有些不解的看着小姐。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对于曾经拒接…”李清涵沉默了一小会,看向房间一处挂着的灵隐寺画,接着道“能将灵隐寺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画风如此的独特,这样骄傲的人,是不会利用我给他的诗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