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城中此刻正充斥着热闹非凡的气息,天玄国立三百年庆典,家家户户都换上了红灯笼,贴上红对联。大街小巷中都是人满为患,尤其是出皇宫的主干道上那可真是车水马龙,人与人之间可谓是摩肩接踵。这番景象一直绵延到城门口。
各国使臣也陆续到达圣安城中,哪怕是这种微妙的时刻,天玉,大燕,兀哈儿部都是派人前来祝贺。天玉所派之人正是皇长子云霄。大燕是右相巴雅尔,兀哈儿则是大将军赤那,仔细想来这几国的使臣也有各自的含义。
天玉派皇长子前来祝贺,一来是表示敬重,二来云霄本就是反对天玉出兵但是云鹏又下了出兵的调令。所以,他能来则是表达出天玉此时朝内对是否听从兰苍的建议也是模棱两可。
大燕的右相巴雅尔,此人精于算计,派他来天玄自然是看看天玄在此等环境下能否让大燕捞到好处。
至于兀哈儿部的意思就更明显了,大将军来天玄无非是与天玄探讨合作事宜。也是在向天玄透露出一种含义,兀哈儿愿意在此刻与天玄同舟共济。
三国的仪仗队几乎是同一天到达圣安城,在圣安城北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入。车中一人一袭黑衫正在闭目养神,马车旁一名护卫开口问道:“殿下,天玄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住处,为何我们不跟随大队一起入城啊?”
车上之人正是天玉的皇长子云霄,身边的护卫是天玉响彻全国的风云宗年轻一辈第一人李玉。
云霄睁开眼睛笑呵呵解释道:“李兄,这也是你我头一次来圣安城,你就不想陪我好好逛逛吗?怕有刺客?难不成李兄对自己的身手还不自信吗?”
听的云霄这番话,李玉自负地说:“难得殿下有如此雅兴,那李某今日便随殿下好好游玩这圣安城!”
云霄当然知道,天玄要比李玉还担心自己的安危,一般城门口都是专设观察高手的职位。像李玉这等肆无忌惮地气息外泄,恐怕早就被天玄的大内高手察觉到,所以云霄才能如此放心的两人行驶于圣安城中。
进城之后,云霄便是掀起了车窗的帘子,仔细的观察者圣安城中的布置和建筑,与天玄不同,天玉帝国地处极北,所以城中建筑多以防寒保暖材料为主,风格也是与天玄大相径庭。天玄地处中原,风调雨顺,又是吸取各方建筑风格,让人看来包罗万象大气磅礴。
云霄和李玉也是过足了眼瘾,二人驾车来到最繁华的地带后,便找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将行装安置下来,便在城中闲逛,时而逛逛路边小摊,时而于街角处与人对弈。不过由于天玉和天玄气候大不相同,所以二人的长相也是引得路人的关注,尤其是那些胆大的富家小姐,更是不停的对云霄暗送秋波。云霄由于在南部待了五年时间,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中原人带了点异域的风采,这才引人注目。
转眼已至晌午,两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刚至酒楼门口,店小二便一路小跑迎至身前。
“二位贵客回来啦,有客人正在三楼天字号包厢设下酒宴等您二位呢。”
“哦?”听得店小二如此说李玉倒是来了兴致,问道:“莫非殿下在圣安城中也有朋友?”
云霄也是一头雾水,圣安城中并无自己相熟之人,莫非是天玉安排在此的探子?转念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此铺张且明目张胆来见自己肯定不是自己国内安排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二人随着小二来到包厢,开门之后发现只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三位年轻人,正对门的主座是一位白衣如雪的姑娘,修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令人忘俗。虽然有薄纱遮着脸庞,但是若隐若现之下才能让人更加好奇女子的容貌。而且那削肩细腰,葱玉细指。无一不在点缀着那绝美身形。
饶是从小生活在皇宫的云霄也一时间失了神,身旁的李玉更是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上座女子。云霄的震惊也仅仅只是片刻便恢复正常,但是李玉愣住似的盯着,倒是让女子双颊泛起一片绯红,旋即微微低下了头。
云霄也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李玉注意自己的举止。然后一拱手向三位问好:“在下与三位未曾谋面,却不知如此款待是为何?”
那三人自然是慕边城和慕轩慕枫三姐弟,今日设宴当然是为了看看这位天玉的皇长子是何人物。从云霄进城便是有人通报慕轩和慕枫,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两兄弟的掌控中,所以才挑这个时候设下酒宴来会一会云霄。
慕轩首先答话道:“殿下莫怪,我三人乃是礼部尚书子女,城门没能接到殿下,乃是我等父亲的失职,所以特地派我等前来设宴赔罪,询问是否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妥,所以殿下才不愿住在礼部安排的下榻之处。”
云霄一眼扫视三人后,心想原是礼部尚书子女,这等气质倒也是寻常官宦家中培养不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此事不怪尚书大人,只是云霄初来圣安被这皇城之中的热闹非凡所吸引,这才自作主张欲游玩一番,是云霄大意了,未曾禀告尚书知晓。今日开销便由我承担吧。”
闻言慕枫故作嗔怪“哎~殿下不远万里而来,怎么能让殿下破费呢,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必然会责罚我等,殿下还是和这位仁兄落座,由我们兄妹三人招待吧。”
听着慕枫说话的口吻颇有自己影子,慕轩嘴角一抽搐,心想这小子竟然学自己说话。什么时候慕枫也这么会表演了。连一旁的慕边关也是莞尔一笑。倒是惹得李玉再度失神。
闻言云霄也不再争执,落座之后,慕轩便是开口介绍道:“在下乃是礼部尚书之子秦明,旁边那位是我二弟秦峰,这位是舍妹秦瑶。”言毕三人皆是向云霄二人施礼,慕边关也是起身施了个万福。
繁文缛节过后,五人开始交谈起来,慕枫手摇折扇学起了慕轩的那副腔调“久闻殿下文治武功颇有建树,今日一见不但玉树临风,而且举止也颇有风度啊。”
云霄闻言也同样回敬道:“秦公子过奖了,这是外人故意往我脸上贴金罢了。三位今日举措才是颇为显现天玄的大国风度,想来假以时日,也必定会在朝中成为中流砥柱!”
慕轩也借机发问道:“殿下莫要自谦,以一己之力平定天玉东疆叛乱,又帮国家收归权力,为寒门弟子谋得生路,这番举措实乃大贤之举啊,我等不过是幸得祖上荫庇,至今未有功名,实在惭愧,惭愧。”
李玉摇了摇头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互相阿谀奉承,便是自顾自地饮酒吃菜。嘴里还不断地嘟囔着:“请吃饭就请吃饭,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慕轩呵呵一笑道:“李兄快人快语,倒是说在点子上了,二维远道而来想必早已饥肠辘辘,那便不再多言,我们吃菜,吃菜。也请二维尝一尝我们天玄的美味可曾比得上天玉的佳肴。”
李玉也不避讳,大咧咧地说道:“哎!这才对嘛,文人那套在此我看就免了吧,来,我们共同举杯,为你们天玄国立大庆干杯!”
不得不说,慕轩对于这种违心的交谈也很抵触,被李玉这么一搅和反而使得桌上的氛围不那么尴尬,所以五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慕轩同慕枫交换了个眼色准备进入正题。
慕轩举杯敬向云霄道:“在下对殿下仰慕已久,只是心中有一个疑惑,听闻殿下有意与我国联姻,但是您的父皇却是在南疆陈列重兵,所以这一矛一盾令在下颇为费解。所以请问殿下能否为我等解惑一二。”
云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深深看了慕轩一眼,“朝中之事你我皆不可能一言左右之,我国也从未给南疆将士通告要与天玄开战的圣旨,而且我对贵国公主神往已久,你我二国联姻不是正好可以令兰苍投鼠忌器不敢东顾吗?”
慕枫看着不愿意交底的云霄,脑筋飞速转动着,正要答话。久久未曾开口的慕边城却说道:“殿下从未见过公主,又何谈神往已久呢?而且殿下始终把两国之事同你的婚事混为一谈,那敢问殿下,您是要把这桩婚事看成是一次交易吗?”
慕轩慕枫两兄弟惊讶地看着慕边城,他们没想到慕边城一开口便是如此的犀利和不留情面。
所幸云霄并没有动怒,而是认真回答道:“我的婚事本就是国事,姑娘以为这一件事可以分开谈吗?至于你所说的交易,在下看来,只要我还是皇储,只要公主还是公主。那么无论我娶谁,无论公主嫁给谁,不都算是一桩交易吗?通俗点说,这本就是一桩生意,就看值不值罢了,你说是吗?”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慕边城。
四目相对慕边城强忍着想拧慕轩脸的冲动,再问道:“小女子曾拜读过殿下的《湖心揽月》其中有一句‘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一曲当筵落泪,重掩罗巾。’敢问殿下这句的意思是不是您为喜欢的人所作?既然有喜欢的人又何必来招惹我们天玄公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边城腔调之中已经含有愤怒,连李玉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云霄反而脸上笑容又增加了几分,玩味地对慕边城说道:“对呀,是写给喜欢的人看的。”
慕边城气的站了起来,手指云霄含恨说道:“你……你简直是无耻!”
慕轩慕枫两兄弟此时也乖乖坐在一旁不敢说话,这幅画面属实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