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入宫门深似海
我叫白琥珀,还没入宫之前,我叫年琥珀,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年珍珠。
如今我与她一起进了这偌大的紫禁城,不同的是,年珍珠是以礼部尚书嫡女身份进的皇宫,皇帝给她封了个答应,而我是以年珍珠贴身侍女的身份进的皇宫,照顾珍珠的生活起居,同时也是为珍珠,为年府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铺路。
我们的阿玛是当朝的礼部尚书,珍珠的额娘是大家闺秀,阿玛明媒正娶的正宫夫人,所以她一出生便是嫡系,高高在上,她拥有最好听的名字,年珍珠,意为掌上明珠,光芒四射。
而我的额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打杂丫鬟,阿玛一时贪恋额娘的美色才会有我的存在,我是庶出,额娘身份又……所以阿玛随便给了我一个名字,琥珀,年琥珀。
尽管我比珍珠大一岁,尽管我也是阿玛的女儿,可因为额娘的身份,年府处处容不下我和额娘,连下人都欺负我们,所以珍珠从未把我当过姐姐,甚至羞辱我,侮辱我额娘,说我额娘不知廉耻勾引阿玛才会有我,骂我是小狐狸精,和我额娘一个德行,当时我只有十岁,我气不过,冲上去打了珍珠一巴掌。
得到的结果让我后悔不已,夫人让下人将额娘掌嘴,额娘那张让阿玛犯错的貌美如花的脸,被下人打得……
我哭着抱着额娘,苦苦哀求求夫人“不要打了,要打就打琥珀吧,是琥珀的错,琥珀不该打珍珠妹妹,夫人不要在打额娘了,打琥珀吧……”
至今我还记得,夫人那张面孔狰狞的脸,她拿着鞭子走向我,怪声怪气的说“一个下贱的丫鬟生的孩子,果然也是下贱的东西,不知死活的下贱胚子,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珍珠可是年府嫡女,谁给你的胆子动手打她?没有规矩的东西,不成体统,今日我就替你娘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说着便将手中的鞭子挥了过来,一下一下打在身上,那声音清脆响亮,一鞭子下去便是一条红印,皮开肉绽,疼得我满地打滚。
额娘挣开下人的束缚,冲上前来挡在我身上,那日我与额娘一起,生生受了夫人二十几鞭,我还好,被额娘护着,没怎么受伤,倒是额娘,体无完肤,昏迷不醒。
之后额娘修养了两月有余才渐渐好转,却也留下了顽疾,天冷时全身疼痛难忍,让我无比自责。
在后来的七年里,我与额娘在年府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虽然有时候吃不饱也穿不暖,但还活着就挺好的。
年珍珠刚满十六,就被阿玛送进了皇宫,若珍珠获得恩宠,皇恩浩荡,年府也能跟着沾光。
夫人的娘家侄女也进了皇宫,不过那后宫藏龙卧虎,妃子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那夫人娘家侄女太过单纯,被人陷害,入了冷宫,疯了。
夫人让我以贴身侍女的身份陪珍珠进宫,我不愿意,想去求阿玛网开一面,额娘体弱多病,不能离开我,我得照顾她。
谁知夫人抓住了我的软肋,她竟然囚禁额娘。
夫人说“若你乖乖进宫,照顾好珍珠,必要时牺牲自己,保全珍珠,我便好好照顾你娘,并让你们阿玛给你娘一个名分,成为府中的二夫人,让你娘老了还能有个好归处,老死了也能进年家祖坟。若你不进宫,我现在就让你娘直接归处,死了都没地方安葬!”
夫人以额娘性命相逼,我不得不入宫,做那给珍珠准备的替罪羊,说不定还会成为替死鬼。
我不想让额娘知道我的命运被他们安排得死死的,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骗她说我和珍珠一起进宫,我也是秀女,只要我得了圣宠,我就回来接额娘,我们要做那人上人,不会在被别人欺负了……
进宫前一夜,额娘给我缝了一个香囊,里面放的是当归,还有一块琥珀,琥珀里是一只臭虫。
盼女当归,额娘的心意我怎能不知,可额娘,琥珀怕是要让您失望了,琥珀不能当归了……
进宫那天,阿玛给了额娘名分,额娘也能穿上那锦绣罗缎了,穿上锦绣罗缎的额娘,很美很美。
踏出年府,走上马车时,“等等!”夫人突然叫住我,她说“这皇宫里人多嘴杂,你是侍女出生,不能在用“年”姓了,你得换个名字,万一要是牵扯到了珍珠,那可不好办了。我答应你的不会忘,你就安安心心的照顾珍珠,我会照顾你娘的,不过要是珍珠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夫人,琥珀知道了,琥珀以后和额娘姓,跟年府没有关系,琥珀只是夫人买来的丫鬟,琥珀会照顾好珍珠……不,照顾好主子的,求夫人一定要善待我娘……”
夫人嘴角上扬,满意的笑了起来“很好!”
所谓的琥珀,不过是大树流的树胶,包裹着虫子,看似光芒,却毫无光泽。
而我,就像那虫子,被树胶包裹着。
对啊,我只是一只被包裹的臭虫子,我怕什么?
我不用害怕,起码,额娘不会在受苦了。
进宫后,皇上见珍珠是礼部尚书嫡女,便给封了一个答应,入住储秀宫西院,朝中大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或地位能上爬一点点,都会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后宫,这皇帝都习惯了,自然爱答不理丢在一旁便不管不问了。
入宫一月有余,皇上都未曾来过储秀宫西院,好几次踏进储秀宫,都是直接进的主院。
储秀宫的主人,是徐妃,徐妃娘娘是一个温柔端庄,贤淑优雅的冷美人,位于四妃第二,她不善争宠,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
我好几次瞧见皇上来储秀宫,对徐妃都是以礼相待,相敬如宾,仿佛那不是皇上的妃子,而是皇上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