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只是她哥哥身边的一个小小暗影,她是他主人的妹妹。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为了她,哪怕最后死无全尸,被人砍了双手双脚做成人彘,他也认了。
死之前能听见她说“喜欢”二字,这一生都值了……
一【暗影】
常弋被带进东宫时,只有十岁,那时公主才七岁,太子十二岁。
管事李公公将常弋和其他几个跟他同龄的孩子领到太子姜渲和小公主姜苒面前时,管事李公公用他那尖锐的太监声喊道“从今儿个起,你们几个就是太子殿下的暗影,无名无姓,只有代号,这辈子都以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为主。”
这些暗影是从孩童开始培养的,大多数孩童都是街上的乞丐,无父无母的孤儿,或是被买来的奴隶。
是太子殿下的师傅,皇后娘娘的弟弟,纳兰至精心挑选出来为太子以后的路做打算的。
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暗影,纳兰至给还是孩子的他们吃下了蛊,每隔一个月才给一次解药,防止他们有二心叛变,若一个月过后不吃解药,身体里的那只蛊便会长成蛊虫,开始嗜血,吃肉,让中蛊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蛊虫爬遍全身,到处啃咬,痛不欲生。
皇后娘娘的母族仗着皇后娘娘是皇后的势力,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皇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族人去了,后越来越凶残,私养兵马,强抢民女,竟被皇帝查了出来,纳兰一族被灭门,皇后的弟弟纳兰至流串于花楼,免于一死,皇后娘娘以死相逼,才保全姜渲的太子之位。
虽然太子位还在,却是一个不受宠的太子,皇帝更看重四皇子姜甾,将只有十二岁的太子姜渲遣至东宫。
将七岁的公主姜苒留在了宫内,交由梦妃抚养,宫里人都知道,梦妃与皇后向来最为不合,自然不会好生待姜苒。姜苒从小就过着名义上是公主,其实连婢女都不如的日子。
纳兰至为报灭门之仇,联系到东宫的管事李公公,用武师的身份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姜渲的师傅。
纳兰至知道,皇帝没撤姜渲太子之位,是看在皇后以死相逼的面子,但皇帝看好四皇子姜甾,太子之位迟早会没,所以,他才会用蛊养暗影,想等时机成熟,便夺取帝位。姜渲曾躲在椒房殿的暗格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撞死在父皇面前,那一刻他才知道,太子之位到底有多重要。
他也知道,梦妃天性残暴,为求宠爱不择手段,母妃生前最为受宠,梦妃自然与母妃结下许多恩怨,妹妹在她手里,绝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只有变强大,才能保护好妹妹,原本什么都毫不在意的太子,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小暗影们吃下蛊时,姜渲姜苒就在那看着,那时的蛊,还只是一颗药丸,当他们吞下后,那管事李公公又尖着嗓子说“既然要做暗影,就要做得死心塌地,如果你们几个胆敢有二心,就别想拿解药,一个月不吃解药的话,你们将会求死不能,求生不得,那就是生不如死,记住了吗!”
常弋站在中间,瘦小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脸上不经意间落下了一滴眼泪,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姜苒走过去,用袖中的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母妃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为什么会哭啊?”
常弋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姜苒,摇摇头,“我……我没哭,是风吹的……”
小公主咯咯地笑了,“那你怕吗?”
“怕……怕什么?”
“别怕,我王兄会和你们一起训练的,王兄说过,只有自己变强,才能保护我,所以你也是,只有你变强,才能保护你自己。”
常弋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却比自己更懂那些道理的小公主,觉得自己着实太弱太胆小了,是该训练,只有变强,才不会被欺负,笑着“嗯嗯”回了两声。
姜苒将那帕子递入常弋手中,“等我下一次来时,我给你们带糖,糖可好吃了。”
可姜苒回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昔日瘦骨如柴的常弋,成了玉树临风,武功高强的一个好暗影,昔日活蹦乱跳的小公主姜苒,却变得骨瘦如柴,无人问津。
梦妃可没把姜苒当成公主过,不仅吃食苛刻,穿着简陋,且每日还让姜苒做那些婢女做的活。
一旦闲着,梦妃就拿很长很长的一副刺绣让姜苒绣,亦或是让姜苒抄“女戒”“宫规”那些,抄到头昏眼花,手软肚饿。
皇后在世时,曾与梦妃多次争执,梦妃也曾有过孩子,还未足月便夭折了,也是因为皇后,梦妃恨惨了皇后,所以变着法儿的折磨姜苒。
“公主,吃糖。”
常弋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公主,可他记得,儿时公主对他说过,糖,可好吃了。所以就用自己所有的银子买了最贵最好看的糖人给公主,想逗她开心逗她笑。
这十年来,姜苒是他儿时黑暗中的一抹光明,那替他擦眼泪的帕子是他长大后的一种执念,他记得她说过,只有自己变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见姜苒受了这么多苦,他知道,他想保护的人,是她。
所以,太子下令时,他毫不犹豫的替另一个暗影接了这个任务,第二天便一行黑衣进了后宫,杀了梦妃。
“之前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代号‘兴’”
“这是什么名字?”
“暗影不需要名字。”
“那你之前的名字呢?”
“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