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
这两人一个拎着一大袋东西在前面狂奔另一个则是在后死命追赶。前面的个子不低身材精瘦跑的速度可是不慢。
大炮边跑边回头瞄着,这可要了命了这城门墙似的家伙要是追上了自己,自己又拿不出钱那贷款公司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大炮心底慌张不由自主地憋着气涨红了脸,膀子甩开间跑的速度越加的快了。
不过这有时候想要溜走可不是光快有用了。
却因为大炮刚才被大熊堵住了前路便只能往夜市的里面那些排挡与食客扎堆的地方钻。只是可怜那些端菜小哥和过路的人,大炮仗着自己机灵身材又瘦点见缝就钻专门朝着那人多的地方里去。
可大熊就不行了这一堵城墙门着急上头起来那就是一头直立起来的黑熊,别人是见缝就钻他是直接见缝就撞了进去,碰到人堆了大熊就开始用自己那蒲扇般的大手都给他们扒拉开。
奈何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食客和摆开的桌子太多,北方的露天夜市生意好的时候真的应了人潮汹涌这个词。
一大片空地广场上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白色的塑料桌子,远远看上去就跟冬至时自家案板上包的饺子一样,一个贴一个一个贴一个密密麻麻。仅剩一点点空挡那是勉强留给端菜擦桌的服务人员的,像大炮这样身材干瘦一点还能勉强过去大。可到了大熊就真的难过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大炮与大熊两个追逐的时候正有那么几桌小混混相互正看不对眼呢。
夏天的夜晚,余温正高升腾的酒精上头的厉害,这原本看起来就精力亢奋火药四射的一圈子人相互间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
大炮可是个人精,离得老远的距离他就瞅见了这堆这一路上的慌忙逃窜就是直奔那里去的。
“借过借过借过”
嘴上‘借过’声不停,大炮一路“突突突”硬钻过去,他就是再瘦遇上了没有空隙的椅子与椅子接触口也得硬挤进去。不过还好,毕竟是瘦,硬生生卡进去的时候两旁坐下的人一晃手中拿的稳稳当当的一杯酒转瞬就只剩下了半杯。
“cnmd,这特么是把路当你家了吗”。几个小年轻端着半杯酒骂骂咧咧起来,这会儿的他们是酒精上头脏话连篇。然后————
然后就见一堵黑色城墙撞了进来,那些人刚骂了两句也还没什么准备就被撞的人仰马翻,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起来。
就像一块板砖扔进湿潮的泥地里那样,方方正正的板砖从高处坠了下去陷入泥皂周遭的淤泥都被挤扁挤开,泥水四溅。
“咣噹——!”一下子这连着几桌的人都是桌摇椅翻人也栽倒。再有运气差点更倒霉的,几个人一头栽进了桌上的面碗里面,带着辣油的汤水刺人眼眸鼻腔皮肤。
“嗷,痛痛痛!,眼睛我眼睛”
“杨哥、杨哥!快,快特么给杨哥拿纸拿水。”
“小兵,靠!赶紧的给小兵拿水!”
一下子,几桌子人乱成了一锅粥。
“哐当!!!”几个小年轻拍案而起,其中一桌子穿着花格衬衫的小年轻双手拽着大熊不让他走。指着自己那桌里被面条辣油刺的嗷嗷叫的兄弟咒骂起来。
“cnmd,特么的sb脑残吗,爷们在吃饭你在这找事是不是。”
那家伙一开腔算是起了个头,一瞬间周遭难听恶毒的骂声全都起来了。
大熊也不是个好惹的人,难听的话一听得他眉头大皱不过此刻要事傍身来不及收拾这群家伙。
他怎么会让人抓牢自己手臂往侧边一甩奋力挣脱出来,朝着身后身前拽自己衣服的两个人先后各是一掌过去将两个人都踉跄推倒,推搡下又是碰翻了两桌。
这下可是炸了锅了,刚才的举动就像是导火索点爆炸药库一样让本来就十分凝重相互挑事的场面一下就被点爆了。
像多米诺牌被推到的连锁反应,从两三个人的相互推搡变成几个桌子的混战时不时还有新的队友抵达战场。一时间场面混乱之极,有人刚站起就有人倒下,那些怕事不想招惹是非的要是在事情开端的时候早早挪座还可以置身事外。
但他们大多前面还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在看戏,这会儿周遭四五桌人都被惹出真火不慎被卷入的基本都难脱身了。
作为始作俑者,大熊自一开始就处在露混乱中心。扑一开始他挨了好几个啤酒瓶子,起先还能找到是谁打的。
到后面场面越来越乱如烂粥如肉糜一样,瓶子盘子都被当作了武器从哪里飞过来都不知道。痛挨了几下之后,大熊的火气也上来了再不管跑掉的大炮从边上的桌子顺手抄起一瓶啤酒一个长方形的菜盘。
别问我为什么拿菜盘,可能就是顺手吧。
这一下子大熊左右开弓大杀四方,可大家打的火气都上来了再加上基本上在场的人都已经喝了不少酒,所以一时半会里根本没有吓退多少人。
反而一个个都开始有样学样起来,拿瓶子的、扔盘子的、拎起椅子的。然后碰上几个混不吝的阴损货不知道脑子怎么想出的法子————端起边上桌子热乎的麻辣兔头就整盘飞过去,范围性杀伤无分敌我,滚烫灼伤辣眼附带香气buff。
好像看起来效果还不错的样子然后又从邻桌端了一小盆麻辣兔头。
还来?眼尖学样的不止那么一个,看着刚才得手那家伙又端着一盆兔头跑过来,好几个人也开始不约而同的抄起身边能找到的“炸弹”。
看我变态辣小龙虾连汤带虾!!
吃我一盘酱香小炒鸡酱汁加鸡块配香料!!!
谁怕谁,你有老子也有,刚上的椒盐羊排走你!!!
东西很单纯羊排,然后胡椒粉!胡椒粉!胡椒粉!
天热人燥,饮酒上头再加上现在碰上的都是——————这民风彪悍的山野小城里,那群精力旺盛到处找事的一群年轻人。
可能最坏的结果便是这样了,等大熊感觉到自己也扛不住了,身上劲儿也用了不少脑子也清醒起来。
他也不傻知道这么待下去迟早要吃亏,趁着还有余力尚存大熊借余留的一股子狠劲儿冲出一锅粥似的战场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大炮的影子呢。
从混战中脱离,大熊绕开夜市广场以后重新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准备拦下一辆的士杀回大炮的家。
可他刚站到路口就看到在马路另一头有一辆疾驰而来的深灰色博越在前面未到红绿灯路口处急急的打了一把转向,刺耳的摩擦声响过地面上留下一圈黑色胎印。
而后便是稳稳地停在大熊的面前,“上车!”张娜坐在副驾驶对大熊说道。
“那卷毛呢?”
邹光在前面开着车这会却是有些异样,在大熊坐上车后他就到了一股麻辣兔头、香辣小龙虾、酱香小炒鸡、椒盐羊排混合起来的味道,他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今天出来一天都没抓到那个卷毛?”
“本来都要逮住他了,可那家伙太油滑很很阴了我一把。”
大熊在为刚才自己挨得那几个啤酒瓶子而愤恨,虽然那些砸他的人吃的亏比自己严重的多但是要不是大炮自己也绝不会挨那么几瓶子。
“光哥你来了刚好,我正打算找个的去那小子家堵他。我认识卷毛的家咱们去吧那小子给逮回来,就前面那个口子你拐进去就行了。”
博越的车速极快,笔直的越过了路口径直向前开了过去并没有拐弯。
邹光说“那小子要是不傻就不会还待在家里等你。来找你的时候我还看到警察的车就在我们后面,还是别惹事了,小虎跟你一样也没回去我们先去接他。”说着邹光还看了一眼边上手机里的定位。
话刚说完,大熊就隔着玻璃看见一队警车一路闪灯鸣笛对向行驶过来然后就在邹光刚才拐弯的地方同样拐了个弯。看到这里心中庆幸,还好早一步出来了,不然就自己这案底要是被带进局子估计就走不出来了。
闻着车里越发浓重的麻辣兔头香辣小龙虾酱香小炒鸡椒盐羊排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一下午到现在都没吃饭的邹光感觉很饿。想着赶紧找到小虎之后能安安心的吃顿饱饭,脚下油门深踩了些许,激增的推背感推动着车上的四人消失在道路尽头。
此时李树已经回到家了,跑了一路汗水沁透了整条裤子,随着脚步“滴,滴,滴”汗珠顺着裤腿的缝线滴落下来。可能是背上伤口流出的血,虽然伤口不深血量也不算大但汗珠里还是带着一点红血丝。
慢慢的打开防盗门,手紧紧捏着门把手并且向上发力托着房门,他就是想要避免房门开合发出的“吱呀”声免得吵到爸妈。虽然李树心里也清楚妈妈肯定还没睡在等他回来,但是万一呢。
“吱呀”牙酸的开门声响让李树心想明天去上班一定要从大炮那弄点油给这个门好好上上了。
蹑手蹑脚的关了门,果然树妈今天并没有早早的回房间休息,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着时下大火的魔幻古装剧,正放映到一个极为重要的打斗场面双方正是你来我往抵死缠斗的时候,所以树妈根本没工夫瞄下儿子只是开口问了句。
“回来了?”
说完,树妈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拿起遥控器一按。
“怎么才八点多九点不到就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哈?李树差点怀疑自己耳朵怀孕了,自己这妈一向是只嫌自己回家晚从来不嫌早的人今天怎么话风变了呢。
“啊,也不早了,都快九点了可不该早点回来了么,那个妈我洗澡去了。”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树妈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仍旧是盘着腿看电视剧嘴里念叨着,“我听你舅说,你今天提前下班去办事情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半晌无人响应,扭头一看早已不见人影。
秒针转动一圈分针才会跳动一格而时针只有微微一晃,终于在“咔哒,咔哒”的齿轮转动声中,时间跳到了九点一刻,今日的故事到此结束好剧明日在播。
关了电视的树妈站起来活动下酸麻的双腿。李树家的格局是比较常见的那种住宅房风格,自入户门进来,进门便是一个鞋柜、两扇门,
左手方向是公共大卫生间的门,右手是小卧室房门。
小卧室原先是打算当成客房用的,只不过后开因为家里实在没什么客人来就变成了一个杂物的储藏间了。
从门口向内直走会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这时候便来到整个住宅房的公共休闲区域,客厅加餐厅了。
左手方向是摆放着沙发电视茶几的客厅,客厅外还有一个大阳台放有小茶几和两张茶色的藤椅即可以晒衣服也能够当休闲阳台使用。
右手方向简约的北欧风餐厅前文我们介绍过这里就不做多言。在接着向前就又是一左一右两个房间了。一个主卧一个次主卧,大小面积接近,李树的房间是主卧在电视背景墙之后,也就是左手方向,树妈住右手方向。
主卧与次主卧的区别就是李树房间里多了一个独立卫生间和飘窗。
看着从入户门一路到里面房门口的汗渍。
“这孩子,不是说去约会去了吗怎么出来这么一身汗。”
树妈摇摇头,去大卫生间里拿出拖把将灰浊里带着一丝暗红色血丝的汗渍拖去。
一路拖到卧室门口,李树在里面洗澡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淋浴头滋水的声音。
树妈走进卧室,把李树放在房门口的裤子拿去洗掉,临出门在念叨着李树。
“小树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回家先把出完汗的衣服放洗衣机里。这夏天的湿衣服不能放的,一放就要霉掉了。”
“你其他要洗的衣服呢?”树妈接着说
“哗啦啦~”
李树人在里面听到老妈的碎碎念回复道:“我这不是忘记了呀,其他没了,你就帮我把这///嘶~哈~”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一声倒吸冷气的嘶痛声。
“怎么了,有事没有”树妈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变得又高又急。在门外听到在里面的儿子痛喊,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不由自主的焦急。
李树关了开关,“哗啦啦”的水声变成喷头花洒上面水珠滴落的“滴,滴,哒哒”的声音。过了一小小会儿李树才开口说话,那感觉像是刚刚缓过劲儿来的样子。
“没事妈,没事,刚才我磕到毛巾架上面了。”
那一小会儿功夫确实让树妈的心又往上悬了悬,李树到底是浴室里摔倒了还是如何如何的她根本都不知道也不敢想。既然无事跟李树说了一声就拿着李树的裤子拎着拖把去了门口的大卫生间。
在浴室里听到脚步渐远与大卫生间门被打开的声音,李树送了口气。扭头看着自己的下背,一只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他实在是不想让妈妈担心,也怪自己走出公园以后也先去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当时走出公园时候,李树整个脑子都是乱的。从被劫住时的惊慌再到觉得自己今天回不了家要死在厕所里时候的有些绝望的心情,然后差点以为自己打死人了的时候心底的慌张,真的是几经起伏跌宕。走出公园脑子仍旧乱着心里也很燥就想发泄一下。所以就跑步回家了,却没想到运动以后不仅产生汗水扎进伤口产生疼痛,还因为肌肉的抖动让伤口更深了。
现在澡也洗不成了,李树拿着一叠纸捂着伤口出了浴室。
入户门边的卫生间比主卧室的大许多兼顾洗衣房与卫生等多重作用。树妈站在洗手池前,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拿裤子的那只手,暗红色的血在手掌上流动。
低头嗅嗅,类似与铁锈的腥味,虽然很淡但是是血无疑。树妈拿着裤子想拎着进儿子卧室好好问问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行动。她站在门口眼睛看着李树的卧室眼神中充满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