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衡见她气得一张小脸涨红，柔声哄着，“不气，你若是想让你兄长和三妹妹不受牵连，肯定也有办法的不是么？”
说完他又道：“我立刻命燕青给你找来证据，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不好？”
姚婧澜这才闷声道：“谢谢”，说完一边有些不好意色地撇开脸，一边暗自腹诽，自己如今这到底怎么回事，总是在这人面前情绪外露？真是丢人。
又嘱咐了几句，秦昭衡便离开了，再过一会儿环儿和玦儿就该进来了，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燕青等人办事极快，不过到用完午膳之后的中间短短两三个时辰，证据就交到了姚婧澜手上。
越看姚婧澜越气恼。原来那日宫宴之时，不光玉姐姐出了事，自家后院也着了火，这个姚惜颜到底要让她说什么好！
这次可是她自寻死路，如果不是因为事关宁国公府的声誉和兄长未来娶妻，姚惜颜爱怎么作怎么作，可如今这是非要逼着自己对她动手了。
不过此事倒没有那么简单，姚惜颜如今最大的筹码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毕竟是相王的血脉，哪怕就是父亲亲自处置，因着这个孩子，也得问过秦昭明。
其实如今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秦昭明迎姚惜颜进府，如此一来外头一些人哪怕会疑心宁国公府是否投靠了相王，只要父亲私下将原委与陛下说清楚，倒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姚惜颜也只是一个庶女，那些真正左右着朝中局势的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事实并非如此，倘若父亲真的要投靠秦昭明，选择秦昭明那边站，那嫁过去的也应该是自己这个嫡女，捞一个正妃的位子才是。
如此一来，姚惜颜便是真正清清白白地嫁入王府，而并非无媒媾和，自己与外男私通。
可不论怎么想，姚婧澜都觉得心里憋闷的慌，觉得如此简直就是如了姚惜颜的意。
怀疑当初姚惜颜有胆子做下这等丑事是不是也早就算计好了？就算她自己没有能耐，没有足够的筹码让秦昭明一定能迎她进府，父亲、兄长和自己知道后也会想办法让她如愿以偿？只因为她是宁国公府的女儿，她若身败名裂，宁国公府也赔了清誉？
若是当真如此，那自己当初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真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如果当初直接将她和孙姨娘一起送走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算了算了，现在多想也无益。
姚婧澜摇摇头，终于下了决定，“玦儿，你偷偷探听一下，看姚惜颜这几日有没有叫过大夫？都多久叫一次？大夫可曾给开什么方子？若是有，将方子一并给我弄来。”
玦儿得了吩咐立刻就去办事儿了。
几日后，玦儿将一张药方给了姚婧澜，“这是那大夫写的那份，奴婢摹着这自己又写了一份命人给放回去了，想来大小姐不会发现。”
姚婧澜看了一眼方子，满意地颔首，她就知道玦儿办事稳妥，不会让她失望。如今证据确凿，她也该去父亲那里走一趟了。
这事儿，她思来想去，终归还是让爹爹来处理最好，虽说她大可以在宁国公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推波助澜，让事情发展到她想要的样子，但那样难免对爹爹不太公平，她最能知道，爹爹其实在姚惜颜身上倾注的心血不比自己少
姚惜颜的吃穿用度，包括教养方面无一不是和自己按照同样的标准，甚至也她也从不需要像那些大户人家里妾生的女儿一般学些迷住男人的本事，反而正儿八经学了管家看账的一应事宜。
单从这一点上，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爹爹从来没有把她送进世家贵胄的大宅院里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来为家族带来利益的想法，反而一直希望她能嫁得如意郎君，做堂堂正正体面的正室夫人。
偏生这些只有姚惜颜看不明白。
想到这些，姚婧澜不由心下一声叹息，这丫头心思并不算太坏，却被孙姨娘生生教养歪了，倒是可惜。
宁国公下朝归家时，一眼就看见候在前厅的姚婧澜，她一张小脸上没几分笑模样，透着忧虑之色。
宁国公一惊，连忙走近前去问：“澜儿，你怎的了？为何如此愁眉苦脸的？若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爹爹。”
姚婧澜抬眸看向他勉强扯出一抹笑，轻轻摇摇头，而后却轻轻咬住了唇，迟迟不开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宁国公越发担心，“澜儿，你有什么烦心事便告诉爹爹，不要憋在心里啊。”
姚婧澜迟疑了一下，才犹豫地望着他试探着问:“当真什么事都要告诉爹爹么？”
宁国公理所当然地点头。
姚婧澜这才道：“爹爹，这里不方便，能不能去你书房里说？”
姚婧澜随着宁国公去了他的书房，进去时还不忘吩咐外头的人都离远一些。
宁国公一进书房就有些好奇地问：“澜儿，是什么大事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姚婧澜苦涩地笑笑，从袖中掏出查到的证据，递给宁国公。
只见宁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沓证据看完，脸色已经青中带紫，紫中带黑了，当真宛如调色盘一般精彩。
反手将那一沓东西排在桌上，“混账东西！”
宁国公用了极大的力道，整个桌子都是一颤，桌上的茶盏晃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清脆的声响。
“爹爹，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姚婧澜连忙从旁劝道，她是真的担心姚惜颜的事给宁国公打击太大，损伤了他的身体。
宁国公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颤抖着声音道：“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啊……”
姚婧澜眸中满是心疼，她就知道，爹爹知道这件事以后定然会极为难过。
“爹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否则若是传扬出去，不仅她和相王殿下的名声受损，日后就连哥哥和三妹妹的婚事都会受阻的！”
提起婚事，宁国公忽然想起来，“这件事秦昭衡可曾知道？若是他并不知情，那你可先万万别让他知道。毕竟这件事太不光彩，于你的清誉也有损，万一那小子因为这个而对你心生不满……”
见宁国公认真地嘱咐，这种时候还是率先想到自己，姚婧澜心里一暖，终于有了些真切的笑意，然而又转瞬即逝，“爹爹不必为我忧心，实不相瞒，这件事最初就是他发现的。世子他……有一日不小心撞破了姚惜颜和相王幽会，这才提醒我留心。”
宁国公闻言长叹一声，好在这小子还算明事理。
只是他们宁国公府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竟然养出这样的不孝女，他这个做爹爹的真是失败啊！
似乎是看出宁国公在想什么，姚婧澜连忙劝慰道：“爹爹不必觉得自己有何处做的不好，要真找原因，那也应该怪孙姨娘将她教坏了。您看同样是您的女儿，我不就好好的么？”
宁国公闻言，看着眼前聪慧端庄而又识大体的闺女，心底终于生出几分安慰来－－澜儿说得对，自己好歹教出了她这样品行极好的姑娘。如此看来，那或许真如澜儿所说，颜儿终究是被孙若音那个毒妇教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