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晃晃走在街上的男子推搡着路边的行人,这时貌似酒醒了一点的随手抓过一个不起眼的路人问道。
“欸……这是鸾凤城。”路人对这冒冒失失的男子有些惧意。
男子猛地拽紧,把路人的脸拉到自己的脸前,吐着浓浓的酒气吼道:“屁话,老子是问你这是哪儿?”
路人被酒气一熏差点当场晕过去,只好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这里……是歧龙朝。”
谁知男子并没有放开如实回答的路人,仍是斜嘴吐了口痰道了一声:“屁话!”
路人这才知道碰上了找茬的,今天这顿削可能是挨定了。于是他闭上眼准备听从命运的安排,一脸的大义凛然,不过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到来,他慢慢睁开眼,看到那男子虽然满脸的急不可耐,仍拽着他的衣衫,但好像没有打他一顿的想法。
“快说啊,这是哪儿?”
路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心想原来就只是个普通的醉鬼,他打着应付的心思随口回了句:“还能是哪,再远不过莽冉大陆呗。”
没成想这次男子却放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向街道另一边走去,走远了忽然背对着挥手说了句:“谢了啊!”
……
夜里忽然下了雨,本来晚市繁华更胜的鸾凤城,此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雾,显得有些逸静。
鸾凤城中的客栈在这种天气更容易接到前来城中游玩或办事的各种权贵人物,其中以凤游来最为热闹,这两天因为某些事即将举办,住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小二,上酒上菜,我鼎山的师兄弟都饿急了!”客栈的门被啪的一下推开,挎着门槛走进来一行身着宽松道袍的年轻人,队伍最后一人还未进门就嚷嚷道。
客栈中的其他人看向那队鼎山弟子不由一脸鄙夷,什么鼎山,听都没听过的三流宗派。
只有极少数人这时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客栈中的跑堂立刻过去招呼着来客,待到鼎山弟子皆坐下,又陆陆续续进来几批旅客,只不过他们的统一特征都是年轻人。
待到堂中座位坐满,又陆续添了几张桌凳,塞的满满当当的,便无人再来,就算又来人在客栈门口看看也转头离去另觅住处,客栈的住房也被堂中分坐的各个宗门弟子住满,这时客栈是真真正正要关门谢客了。
可当客栈大门正正关紧,却又被推开,而且是连同轰然断裂门栓一起被推开。
“外面那么大雨,这就关门谢客,这就是凤游来的待客之道?”
人未入,声先闻。
一行身着黑白两色长衫的年轻人陆续走入,但他们看着拥挤的大堂也似乎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他们左看看,右望望,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地方,来这凤游来的人似乎全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都是几人十几人成伍,想占个位置也不是什么易事。终于,这队年轻人的领头人目光定在了客栈角落中的一处长桌,那里正端坐着一位清秀的少年郎,重点是他只有一人。
“这位道友,劳烦请你将此位置让与我与师兄弟们,我们舟车劳顿,颇为疲累。”那黑白长衫的领头人很不要脸的走到那少年身边说道。
他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客栈中人都听的到,却是无人想管,不想惹麻烦上身。
少年形单影只,修为也不高,似乎要被吃定了,但他却是神情冷淡,头都未抬,漠然说道:“关我何事。”
黑白长衫的领头人嘴角咧了咧,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但口上却说道:“这长桌按理能坐少八人,道友独坐可有些不合情理啊。”
少年仍未像众人想的那样服软,也并未找言语推脱,只是淡淡吐出一言:“滚。”
“你!”黑白长衫的领头人有些怒了,他探出少年修为不高,正要当场发难,店家这才派人来圆场,也就在这时,门那又吱吖吖的响了一声。
“人挺多。”披头散发推门而入的男子发出这样的感慨。
此时那男子的出现不由得引来的众人的注目,就在大家的注视下,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客栈内唯一有空位的长桌前就此坐下,并抬手挥了挥喊道:“小二上酒!”
跑堂的自然不敢理他,这边还没解决呢,又来一个生事之人,倒是黑白长衫的领头人领着一帮小弟怼了上去。
那领头看着男子的邋遢打扮,不由更生怒意,当即便破口大骂道:“此处虽算不上什么荣贵之处,也不是你个街乞该来的地方,这长桌我们包了,麻烦你滚远一点!”
那领头的身后几人也不免露出嫌夷之色,帮腔道:“别不识抬举。”
男子却是自顾自理着自己脏乱的头发,随意的撇了一眼身旁气势汹汹的黑白长衫,啧着嘴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黑白长衫的领头人当即愤怒了,先是一修为低下的小白脸对他们满脸的瞧不起,现在一毫无修为的臭乞丐也对他们的威胁毫不在意,他们何时受到这种对待。
身着黑白长衫的一行人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其中一人向着那街乞模样的男子脖颈刺出一剑,手段极其狠辣,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而另外几人则攻向仍端坐在一旁的清秀少年。
就当众人都认为男子必死无疑之时,他却以极度诡异的姿态避过这一剑,他的脖子硬生生向左歪曲了一下,随即男子身前的剑轰然碎裂,变成无数碎片洒落一地。那持剑之人的手也不住流淌出鲜血。
没谁看清了男子是怎样攻击的,好像他从始至终就微微偏了一下脖子,那持剑之人就捂住淌血的手掌不断惨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联手攻向清秀少年的几名黑白长衫还未杀到少年跟前。只有在一旁似乎不屑于出手的黑白长衫领头人这时出剑攻向那男子,并对着杀向清秀少年的几人喊道:“这乞丐诡异,先杀了他!”
那几位黑白长衫也立刻反身过来攻向重新歪回脖子的男子。
“你们是瞧不起我吗?”清秀少年此时出声,并站起身来,伸出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点向背过身去的黑白长衫,那几人便像被定住的突然停住了身体,然后扑倒在地上。
黑白长衫的领头人此时才意识到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先攻向男子。
只见黑白长衫的领头人一手舞剑花,一手捏法决,长剑伴着破风之啸直直刺向男子头颅,那男子也是故技重施的歪了一下脑袋,黑白长衫的领头人便手腕反转逆转剑势横劈一剑,男子及时地低下脑袋,剑刃却是划过男子飞散的头发,眼见那便要剑斩飞发,男子脑袋一甩,一头长发便堪堪躲过那一剑。
黑白长衫的领头人脸色又耐不住了,他积势两剑连人家一根头发毛都没挨着,随即断然将手中捏了半天法决送出,向着男子打出一掌,掌中释放出黑白两色流光混搅于一道轰向男子。
“连昆门的绝学阴阳寂滅掌都使出来了,看来动真格的了。”客栈中有人议论道。
那黑白两色流光搅在一起,不断相互冲击,看似极不稳定,又释放着强大的威力,此时这黑白两道力量混为一道,尽数宣泄在那男子身上。
阴阳寂滅掌的力量在客栈中爆炸开来,爆炸的冲击掀翻了周围的桌椅,碗筷也飞撒一地,周围的人都远远站开,虽说这一掌波及到其他人,但碍于昆门的威名,在场敢惹那昆门弟子领头人的也没有几个。
昆门弟子的领头人此时气喘吁吁,这道威力强大的法决他现在用来还十分吃力,但他脸上却是满是狰狞的笑容,那乞丐想必已经死在这法决之下,接下来就是那个小白脸了。
待到冲击造成的光芒散去,那男子的身形又显露出来,与昆门弟子领头人想象中那男子身躯支离破碎不同,他不仅身躯完好无损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另一边的清秀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男子跟前,似乎是他帮男子挡了这一击。
“不,不可能!”昆门弟子的领头人似乎十分难以置信,他有些痴狂的叫嚷着。
随即他又接连打出了两道阴阳寂滅掌并口吐鲜血,三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待到冲击造成的光芒再次散去,那两人仍是丝毫未伤,他终于放弃了,呆怔地站在原地。
清秀少年正要打出一指结果了他,一只大手突然包住了少年的白皙的秀气的小手,原来是那披头散发的男子,他正一脸笑嘻嘻的说道:“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少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男子赶紧松开了手,可少年仍是给了男子一耳光,踏步走上楼去。
男子被打后却是笑颜不改,只抖了抖头发,用手向后那么一梳,众人这才看清男子的面目,也是挺俊俏的一个少年郎。
少年对着正走上楼的清秀少年背影喃喃自语道:“咱可都是传说中形单影只的人儿,不如一起做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