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乍动,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鸠,又有人说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民间则是在惊蛰这一日,家家户户手持灯烛,照耀家中房梁角落,在用清香桃木,驱赶蛇、虫、蚊、鼠,所谓烛照梁,在照墙,人间蛇虫无处藏。
西北之地,不比南方,南方此时也是气温回暖,而北方相对的冷些,一些身子薄弱的人棉衣依旧在身。
此时剑壶山庄之中,羽影多用了些心思将一些红枣梨子,熬制了一些甜汤,拿来与李翎羽喝,李翎羽喝掉甜汤后说道:“这乍寒乍暖,使人口干舌燥,外感咳嗽,你也是多喝些。”
羽影缓缓点头道:“早喝过了,早晨起的早,多熬了一些,给四哥他们也一起送过去了。公子练剑也是要注意身子,”这几日看着自家公子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也是心疼不已。
李翎羽一脸笑意道:“何足挂齿,时间不会等着我们,等候我慢慢来,比起想要努力却找不到方向的人,我李翎羽也是好多了,如果我在不加倍努力,我自己都瞧不上我自己,总不能每次都让你们站在我身前,替我遮挡风雨。”
“我李翎羽生在富贵人家,是多少人羡慕的,只是谁又何尝明白我的痛苦,”便也是摇头一笑,“也罢,即然无法选择,便只能加倍努力,你不必为我担忧,自从你和风、说起风前辈,李翎羽便一阵失落,低下头去,可有风老前辈的消息。”
羽影摇头道:“老前辈去过武玄山后便一路南下而去,后来便没有了消息,不过公子你不必担心,风前辈虽说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只是如今江湖上也是难有敌手。”
李翎羽一笑道:“老了,就是老了,还能不服老。”
又缓缓摇摇头说道:“再此感叹也无用,何不练剑,练出一个大剑仙来,让他看看,”便握紧了墨黑铁剑。
羽影看着如此用功的李翎羽,也是不好在说些什么,默默转身离去。
羽影卫的几人,这几日也没有清闲下来,各自依照羽影所吩咐的忙碌着,老四以剑湖山庒客卿的身份,来指点剑湖山庒众位弟子,刚开始也是有些弟子不服气,在被老四以雷霆之势震慑之后,便再无意义,几日相处下来,众多弟子对这位客卿,也是尊重不少,一来二去,便也是颇有威望,其余三人则是仿佛消失了一样,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
今日喝过羽影大人亲手熬制的甜汤之后,便一手附后,站在剑湖边亲手指点众位弟子,老四也是意气风发,坐在轮椅上的温啸天,将一切看在眼里,剑湖山庄经过魔教的欺压,虽说大势已去,可是却在老四几人的出现之后死灰复燃,缓缓的犹如枯木逢春,便再次让人看到希望。
温啸天缓缓来到老四身前说道:“这几日多谢你了,你们对我剑湖山庒的大恩,我温啸天虽说如今也是废人一个,不过对于你们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定当重谢。
老四微微一笑说道:“温兄你严重了,如今我在剑湖山庒,吃的好,睡的香甜,这些就足够了,至于你说的什么恩情,不提也罢,只是温兄你若有私藏的好酒,那不妨拿出来,与兄弟我,分享、分享。”
温啸天笑着说道:“大恩必不会忘记,不过好酒却是没有,只是以当年剑仙李太白而闻名的太白酒,还真是有些私藏,我师傅留下的,年代有些远久了。”
老四大笑着搓着手掌说道:“温兄你此话当真。”
便见温啸天肯定的点头。
老四大笑道:“温兄我的酒虫可是被你勾出来了,不喝上几大坛,我老四不会罢休的。”
温啸天也是一阵大笑,便缓缓的转身前面带路,而老四则是满脸笑意跟随在后。
说起太白酒,也是闻名于西北之地,而南方的文雅之士也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因为廉价,所以又怎会让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所青睐。
苦寒的西北,却是众人喜好太白酒,驱寒暖人,最为重要的也是廉价,人人都能喝的起,只是说道喝酒,西北的汉子,又有几人是小杯小酌,皆是大碗豪饮。
好酒理当大碗痛饮,不醉岂会痛快,不醉又岂肯罢休,醉了便醉了,人生若是饮酒不醉,那便是喝的不痛快,喝着酒的老四也是豪言壮语,此时的温啸天却只是端坐在轮椅上,陪着老四小酌,老四不管太多,有酒喝,又岂会客套,醉过再说,只是也是藏有私心,早早的便也是给自己公子留下一整坛。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佛拭,勿使染尘埃,一位老僧人手持紫檀佛珠,缓缓的走在石阶之上,迎面走来的中年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回寺不久的了空和尚,在师傅圆寂之后也是带回师傅的骨灰,放于寺中小塔之下。
须弥寺的方丈,见过了空之后,便同意了空从此在寺中修行,此时的了空,听到迎面而来的老和尚吟唱一首阐诗,双手合实一句阿弥陀佛,手持佛珠的老和尚,同样还礼,此时一人下山一人上山,了空和尚开口道:“师兄何为一尘不染,师弟也是有些疑问,还请师兄指点。”
老僧人随即说道:“阿弥陀佛,不必拘礼。”
“方才我听师兄你吟唱,心中便觉的,我本不是物,也无身可修,只有信念,何来沾惹尘埃,亦无所谓污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听闻之后的老和尚双手合实,再次施礼道:“贫僧受教了,我慧明师兄果然慧眼,便也是微微一笑,缓缓离去,手中不停的转动着佛珠。
了空和尚抬头看了眼天空,也是双手合实,在念一句阿弥陀佛,“我心净时何处不是西天,世人问我佛为何人生而苦,只为求不得,不可见,不可夺。”了空和尚摇了摇头走向山下,才上山来便又要下山而去。
此时走向山上手持佛珠的老僧人,缓缓回过头来,手中转动着佛珠,看着下山的了空,老和尚缓缓念道:“十年不悟,一悟胜十年,一心向善,何处不是乐土,阿弥陀佛,一步一莲花,一叶一菩提,一方一净土,一念一清静,一砂一极乐。”
只见此时老僧人手中的佛珠也是异象竟出,缓缓放光,只是此时也是无人欣赏这重重变幻。
弟子众多的须弥寺,此时也是安静之极,后山是谢绝香客的,所以此刻格外的安静,让下山的人可以一步一莲花,让上山的人也是重重异象,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此时并州城内的金府,金岳瑶端坐在桌前挥毫泼墨,兴致极大,一湖锦鲤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只是画上斜靠凉亭赏鱼的男子是谁,也就不得而知了,金岳瑶看着自己的画也是入神,手中的笔,迟迟不肯放下,就这样盯着画,由喜到悲,最后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又缓缓移步来到小湖边上,看着水中锦鲤游跃,却不见女子面色好转,依然一脸愁眉,任你千尾锦鲤满湖游跃,也不能使她微微一笑。
你曾说过赏鱼,不过锦鲤,一跃便入龙门,女子缓缓一笑,因为一只黑白红的锦鲤跃出水面,瞬间便跌落水中,女子这才微微一笑,便洒下一把鱼食,只见湖中瞬间沸腾,惹的水花四溅开来,好不赏心悦目,女子绕湖而行,时而停步,时而投眼望去,就这样走走停停,也是由悲转喜,在生愁。
此时温文缓步前来,看着呆立的金岳瑶,让人很难生出欢快的念头,便上前说道:“如今春风十里,借着春意我这便就要进京赶考了,所以前来告辞。”
金岳瑶这才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眼这位从小便与自己相识的男子,他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懂,便笑着说道:“一定要高中,金榜提名,下次见面就该称你温大人了。”
温文也是一笑,心里懂得,至此一别,不知天涯何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