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紧急止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啊！别说是祖母病了，就是其他人病了，我作为医者也是义不容辞啊！”
龚氏眯了眼睛，“你算什么医者？”
何苒冲着何六努努嘴，“六妹妹亲眼见证的医者啊！怎么？大伯娘不想我给祖母治病吗？是怕我治好了祖母，就可以免了那三十大板的处罚吗？”
龚氏就觉得满头的乌鸦乱飞，说这何苒傻吧，她却一语中的的说中了她的想法。说何苒聪明吧，她却又大大咧咧不懂避讳的张嘴就来。“老夫人身子金贵着呢！你要是给扎坏了怎么办？”
何苒耸耸肩，“大夫治病，有谁敢夸下海口万无一失？打个比方说，吃饭是个安全的活儿，可是大伯娘能保证有人吃饭不会被噎死吗？”
“你……”龚氏被气的浑身哆嗦。
“世子夫人！”冯嬷嬷上前，“老夫人正难受着，能否让五姑娘先给瞧瞧？大夫毕竟不是那么快能到的。”
华氏也道：“对对！既然能救首辅家的小公子，医术应该也差不哪里去。”
“可万一不靠谱治坏了怎么办？”
何苒道：“我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把祖母治好，但如果我不治，祖母就得承受痛苦。治了，没准儿痛苦就没了呢！伯娘婶娘们，拿个主意吧！”
妯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了。
“让她给我治！”钱氏虚弱的声音响起，“我倒要看看……哎呦！”说不下去了。
何苒就大步绕过龚氏上前，左手举了银针，右手拉了钱氏的胳膊把脉，“祖母疾在胃脘！应是旧疾了！饮食上稍微不注意，就会犯症候。脉象上显示，应是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不克化的东西。”
“哎呀！五姑娘说的太对了。”冯嬷嬷拍着大腿道，“老夫人这病少说也得有二十年了呢！昨天晚上吃了梅菜扣肉后，就觉得不舒服了。夜里也没休息好。”
华氏道：“那怎么不早说？早请大夫看看不就早好了？”
这本是龚氏想说的话，如今被抢了，难免心里堵得慌。
冯嬷嬷道：“本想着早请大夫来着，府里这么多事，老夫人觉得忍忍就过去了。还请五姑娘赶紧开方子吧！”
何苒将左手的银针交到右手里，“先下针止了祖母的疼再说！将裤腿掀起，露出小腿来！先扎足三里！”
“足三里？”李氏尖着嗓子叫，“她果然什么都不懂！足三里不是在脚上的吗？为何要掀裤子露小腿？不是该脱鞋袜吗？”
何苒冷笑一声，“同意二太太的站到一边去，一会儿大夫来了后，好好听大夫给你们讲讲足三里在哪里。冯嬷嬷，动手吧！”
冯嬷嬷被何苒突然冷了的气质唬的心里一颤，赶忙蹲下身去掀钱氏的裤腿。
何苒的针就先后扎在了足三里，太冲，内关，合谷，梁丘等穴位。每一针，都绝对的狠准稳。
在场的人全都看愣了。
本来蜷缩成一团的钱氏挥退了扶着她的华氏和何六，身上还带着针，也愣是又坐直了。然后，重重的喟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久渴的人突然饮了一杯山泉水般的放松和满足。
何苒连忙用衣袖拭去她额头的汗珠，“祖母，可觉得好些了？”
钱氏嗯了一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看向何苒的目光就充满了各种复杂。
待何苒起了针，去东次间写了方子回来，那三十大板的事情，就没有人提起了。
何苒暗暗好笑，对着双手接过药方的冯嬷嬷道：“还是等大夫来了，看过了之后，再去取药吧！”
华氏忙满脸堆笑的道：“苒姐儿居然还有如此谨慎的一面呢！说起来，也够神奇的。就那么几针下去，竟是缓解了老夫人的痛苦。就是不知苒姐儿这医术是师从何人啊？”
何苒嘿嘿笑两声，眼睛望着房梁，“四婶娘谬赞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可在场的都自动臆想到了何苒的师傅只怕也在房梁上坐着呢！随之，脊背上的汗毛就都根根竖了起来。
华氏有些讪讪。
李氏见一向无往不利的华氏偃旗息鼓了，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立马道：“苒姐儿救治了老夫人的病，固然是有功。但老夫人这病，也是被她气出来的。今日一天，多少事啊！所以，该罚的……”
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南松院的大丫鬟墨玉走进来禀告，“府里来客人了！伯爷让老夫人去趟前院，将五小姐也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