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大洋?这得变卖了我家所有的家当!好在,顾叔叔就小嫂子这么一个女儿。不然,这可如何是好?就我们俩家凑上一凑,起码不用变卖所有家当了。
没有报官,因为那山贼告诉了我们,如果报官,就撕票。再说了,山贼都在外多年了,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报官是不管用的。我爷爷也曾经告诉过我,官府永远剿啊尽匪。
我爹给凑了一千五百块的大洋,我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只知道他很心疼呀,疼的都快哭了。我理解的,我爹就是个爱财之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现大洋,这要是我的多好!当然是我,去拿着这些现大洋将小嫂子赎回来。顾叔叔无子,大哥也不在家,只能是我。
我偷偷的藏起来了一百大洋。小六子还不让我这么干,被我踹了一脚,我说:“你个臭小子懂什么?我没有偷梁换柱的都换掉,就已经不错了。这算是给小爷的辛苦费,这他奶奶的,万一他们拿了大洋不放人,再把我给绑了,我是拿着生命在冒险呀,留点辛苦费是应该的。”
小六子是我家的一个下人,他可管不了我,可能也是听我说的有道理,一直点头称“是”。
我不是那种只顾一个人的人,我还给了小六子五块现大洋,小六子笑得合不拢嘴。
“藏好了,可别弄丢了。”我说。
“放心吧,少爷。就是我丢了,这现大洋也丢不了。嘿嘿。”小六子说。
在我出城的时候,还碰到了花大少,花大少洋洋得意的在这儿等我呢。花大少还拿了一壶酒,洋洋洒洒的走在我面前,说:“刘二少爷,哥哥来给你送行呢,你可得一路走好呀,这是饯行酒。”花大少喝了一口,递给我。
“我怕喝多了尿裤。”我在马上,俯视着他。
“没事,条条大路,你任意尿。对了,告诉你一下,现在观花戏院又跟我一个姓了。”花大少笑眯眯的说。
“驾!”我大喝一声,马奔走。
鸵鸟山可不是这里唯一的山,也就是说,这伙山贼,不是唯一的山贼。小六子先行,去鸵鸟山报信,让这伙山贼来接我们,省的这五千大洋被其他的山贼给劫走了。
未入山前,山贼就来接我们了,为首的就是那个三当家的,他认识我,我也认识他。身后马车上的伙计被他们赶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对我,也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把我给绑了。我呢,也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绑着我上山。
爷爷曾经也告诉我,山贼是有规矩的,这外人上山,都是被绑着,且被蒙面的。在山下,我的眼睛也被蒙了起来。可是呢,这根本就没有关系。爷爷深知于此,所以就训练我蒙眼记路。成功了,也失败了。成功是,我闭着眼可以原路返回;失败是,我睁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揭开眼睛蒙着的布的时候,一眼我就瞧见了戏子胡蕊,她就坐在主位旁边的位子,看样子,她还真的成了压寨夫人了。在她身边的那就该是铁峰,三十多岁的样子,络腮胡,虎皮座椅下,他近乎躺着。
“快给刘二少爷松绑。”胡蕊起身,说。
她当然认识我。角儿哪里有不认识小爷的?
“松开,蕊儿都说了,给他松开。”铁峰又把这件事情重复了一遍。
“大当家的,就是这臭小子伤了咱的兄弟。”三当家的说。
“我知道,先松开。”铁峰说。
我被解绑了,活动了下筋骨,说:“大当家的,我是来赎人的,咱现大洋都拿来了,那我小嫂子呢?是不是可以放我们下山了?”
“你小嫂子呀,已经下山了,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家了。”铁峰说。
“大当家的,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忽悠我呢?当我三岁小孩子呀?咱儿这山里也有山里的规矩,拿钱赎人,这自古不变。大当家的,你这也不好破了山里的规矩吧?”我说,我是在讲道理呢。
“规矩终究是规矩,所以我放你小嫂子回家了。可你就不行了,你伤了我的兄弟,这笔账咱儿得算算。”铁峰说。
“大当家的,你的意思是,再把我绑了,接着要钱呗?那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所谓两国交战,还不杀来使呢。你这种行为,传出去,咱不怕坏了你的名声?”我说。
“我没有这种打算,我就是想和你算一下,你伤了我兄弟的账。你这么乐意自古,我也给你来一个自古,自古杀人偿命,你砍了我兄弟一刀,那就让我兄弟先砍你一刀再说。”铁峰说,“三儿,那兄弟呢?让他自己来,自己的气,得自己出。”
“大当家的,我在这儿呢。”他喊了一声,手里拎着刀就出来了。
“大当家的,你不能伤了他。”胡蕊替我求情,她跑到我身边,挡在了我的身前,与那手提刀的家伙说,“你下去。”
“蕊儿,说好的,山里的事情你不管,你这闹什么呢?赶紧一边去。”铁峰说。
“你放了他!人家现大洋也给咱们了,再说,当时是咱们的不对,刘二少爷才伤了咱们兄弟,那是意外,再说了,兄弟这也没有什么大碍。就这样算了吧?”胡蕊说。
“大当家的,就像胡蕊说的,这真的怨不得我。你这兄弟技不如人,能怪谁呢?要怪,就得怪你调教的不行。”我说,我没有太多的畏惧,我还不认为铁峰会杀了我,按照爷爷的话说,有些山贼不是总在杀人的。
“呵,小子,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行呗?得,既然蕊儿给你求情了,我也给你个可以四肢健全走下山的机会,你若能赢了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打?”铁峰起身,说。
“大当家的,咱要不比点别的?拳脚无情呀,真要是谁伤了谁也不好。听说大当家最擅长的就是飞镖,咱俩比上一比,我要是侥幸赢了呢,就请大当家的高抬贵手,放我下山。”我说,这我早就打听好了,我爷爷告诉过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子,跟我比飞镖,算是我欺负你,还是比拳脚吧。放心,我会点到即止,伤你不到哪里去。”铁峰说。
“大当家的,咱还是飞镖吧。这不是你欺负我,是你让着我呀,我这最擅长的也是飞镖。”我说,“不过,我这儿上山,也没有带飞镖傍身,你就借我一镖?”我说,这算是真话,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给我飞镖的使用,爷爷说,得有暗器防身,也得有暗器杀人。
“那就借你一镖。”铁峰话出,飞镖也出,红色的镖绳掠过,飞镖准确的落在了我的脚丫子前,再多一点点,我这脚丫子也得废了,果然有那么点名不虚传的意思。
我没有与铁峰写下什么字据,我爷爷曾经说过,绝对不要与山贼立字据,义气的山贼总是一言九鼎,那些不义气的山贼,字据也从来都不理会。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赢了铁峰,飞镖高手基本都可以做到那些。
我听到一些声音,就是那些山贼在说我死定了,没有人在飞镖上赢了大当家的。他奶奶的,这帮山贼!我真想告诉他们,除了我爷爷根本没有人赢过我!因为,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和别人比试过。
“想怎么比?”铁峰问我。
“你比不过他的,用飞镖挟持我,快点。”胡蕊在我耳朵边轻轻地说。
“挟持女人从来不是小爷干的事情,小爷是一爷们,纯爷们,挟持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说,我的话声音也足够铁峰听到的。
“大当家的,那就来点刺激的,你我相距十米,你扔出一镖,我绝不会躲,若能伤了我,算我输,若是伤不了我,放我下山。”我说。
“不行?不行!二少爷,你这是在拿命开玩笑!大当家的,不能听他的!”胡蕊说,她在极力劝阻这件事。
“放心,夫人。我不会要了他的命的。小子,你若能以镖接我这一镖,我不但放你下山,还请你喝酒。”铁峰说。
“那就先谢大当家的了。”我说。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嘲笑的味道,除了胡蕊,她是担心,害怕。
十米距离,我手里拿着镖,冷冷的看着铁峰,心里倒不是有什么害怕。所谓,艺高人胆大,我是有这个自信的。爷爷告诉我,临危不惧,眼神杀人,气势可夺命。
“小子,准备好了没?”铁峰说,他的镖也在手。
“大当家的,请吧。”我说。
铁峰的镖起,镖的速度比箭还要快,我的眼睛很毒,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我也出手了,镖镖相碰,落地。
山贼们都惊呆了,他们哪里会想到我能接下铁峰的镖?
“承让了,大当家的。”我抱拳说。
“呵,好小子,不愧是刘老爷子的孙子,没给老爷子丢脸。三儿,拿酒来。”铁峰说,听着好像认识我爷爷一样。
“大当家的,这个时间喝什么酒呀?”胡蕊说。
“兄弟,喝酒不喝酒?”铁峰问我。
“酒是好东西,哪里有不喝的道理。”我说,爷爷说,江湖中人,以酒为尊,不喝酒,那就不要出来混,这也算是男人的一种本事。所以,从小我就学着喝酒。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再说,我爷爷那是海量,没有遗传给我爹,那就得遗传给我了。
我和铁峰对饮,一人喝了三碗。
这一夜,我没有下山,铁峰没有让我下山,是留下来,喝酒吃肉。要与他比试比试,这酒到底是谁先醉。
原来,早在当年,铁峰受过我爷爷的指点,才练就了飞镖的技艺。据他说,我爷爷曾经也是山贼,那是爷爷亲口告诉他的。我不信他,有关于爷爷的事情,除了爷爷亲口告诉我,我压根就不信。我知道我爷爷很有本事,但是不认为那是山贼的本事。
我们喝了许多酒,不知道是趁着酒意,还是他故意,铁峰竟然想让我留下来,给他当二当家的。
我想他的脑袋进水了,我堂堂的二少爷不做,跑来当山贼?我还没有那么有病。哪怕我听过有关于山贼的快活,但是我作为二少爷也是非常快活。再说,小爷我是二少爷,还能当二当家的?当,咱就当大当家的,自立山头,落地为王呀。
我们真的喝了许多酒,铁峰先醉的,我很清楚这一点。我也醉了,我不承认我醉了,直到天亮,我才知道我真的醉了。